四把剑,分别插在四根石柱之上。只是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多少的年头了,剑身上,居然已经锈迹斑斑。但是,无数的寒意,却交织在四把剑群组成的小方天地之中。
四个人谁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在四把剑的中心。
淡淡的雾气,交织在这片天地之中,雾气之中,隐隐还有人影攒动。
雾气越来越浓,浓得几乎连石柱上的四把剑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四个人心中生出的寒意,也越来越浓烈。
一道冰冷幽幻的声音,从雾气之中传了出来,轻松的送进了几个人的耳朵:“天绝剑阵,人道天绝,古往今来,有来无回!”
紧跟着而来的,是无数道剑气!没有剑,只有剑气!融入白色的雾气之中,更添了几许深深的凉意。
“老先生,剑阵已起,可能破?”颜城问道。
离老先生皱了皱眉,看了看周围越来越浓烈的雾气,语气也变得没有把握:“我需要时间。”他没有说能,也没有说不能。
颜城笑了笑,看着断魂生,嘴角一挑:“不知道阁下的无妄刀能够撑多久?”
断魂生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只是手中的刀忽然劈出,一道匹练似的刀光,硬生生的将白色的雾气撕开了一道口子,隐约还能看到白雾中无数的影子。
一瞬间!
刹那间白雾再次卷了过来。只是这时候,颜城的刀也到了。
不仅他的刀到了,他的人,也在这刹那间到了。
他的断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的劈了下去!
瞬间,无数的雾气向他涌了过来,几乎将他淹没。瞬间,他已经看不见了大漠三劫,四个人之间,已经被雾气隔断。
眼前,是一片白,纯色的白!
白色的剑,白色的人,白色的剑被白色的人握在手里!
剑与人,仿佛都已经融合在了一起。
剑无声,人亦无声,只是缓缓把手中的剑给递了过来。瞬间,大阵剑势突变,无数的剑,也在一瞬间涌了过来。
剑虽然来得缓慢,但剑势,却越来越强劲。
颜城手中的刀,缓缓举了起来,但却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被汗水浸湿的乱发,贴在他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丝丝的诡异。
刀举了起来,刀势也跟着膨胀开来。
所有的剑,似乎都禁止不动了。
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就那样禁止着。
剑阵,在一瞬间几乎诡异的停止。
离老先生看了一眼颜城的方向,突然大喝了一声:“左三又四,斩!”
断魂生闻声,突然向左前方斜掠了过去,手中的刀却是顺势向右前方劈出。
刀锋没入白雾,瞬间失去了踪影,只隐约听得几声铮鸣。
“天衢,北斗。”离老先生继续说道。
刹那间,断魂生的整个人,忽然生生的折了回来,手中的刀,也顺着自己的身势向前斜挑而去。
“六角,九间!”离老先生继续说道。
断魂生还是刚才刀挑出去的姿势,只是无回燕手中的金针,已经没入了白雾之中。
刹那间,白色的雾气忽然开始涌动。
白色的剑,还是握在白色的人手里,白色的人,看着颜城。
颜城脸色苍白,握刀的手已经曝出了青筋。
断刀与长剑之间,空间似乎都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突然,一声清脆的“咔擦”声突然响起,瞬间,白色的雾气开始暴动,无数的长剑刺了过来。
颜城没有理会,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一把剑!
白色的人,白色的剑!
剑微动,直直刺了过来。
与此同时,颜城手中的断刀也开始动了。
举着的刀,慢慢的劈了下来。
很慢,很慢,慢的能够让人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刀所运行的轨迹。
没有声音,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
一切,都仿佛太过于安静。
刀与剑,最终还是接触在了一起。
瞬间,一道磅礴无比的力道,顿时从刀剑相触之处散开,充散了那一片浓浓的白雾。
雾散开,所有的剑都已经不在,那四根石柱还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四个白衣人,拄着四把剑,静静的盘坐在四根石柱之上。
颜城却已经不在,仿佛他并没有在这一个地方出现过一样。
大漠三劫愣住了。
离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道:“诸位这是何意?”
四个白衣人并没有开口,但却同时传来了四个声音:“剑阵已破,诸位可自行离去。”
“我说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断魂生问道。
四个声音同时说道:“天绝剑阵,有来无回,我们自然便是守阵人。”
无回燕道:“既然是有来无回,又为何让我们离开?”
这次还是四个声音:“有人要你们活着,我等自然会让你们离开。”声音到这里就已经消失,四个白衣人也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
只留下大漠三劫一脸的迷惑,至始至终,或许他们都没有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人去雾散尽,三人这才看到,他们仍旧处在这个小院里,还是他们进来时的那个小院。
“笃笃笃”,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就从小院的墙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花婆婆!
花婆婆蹒跚着走了出来,她似乎每走一步,都会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也好像,她随时都会倒下去,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慢。
终于,她没有再走了,因为有一个人搀住了她。
无回燕!
搀她的人是无回燕。
花婆婆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她,混浊的目光中,似乎露出了一丝欣慰。
“好,很好!”花婆婆说道。
“婆婆?!”无回燕想问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花婆婆道:“找到老头子,带那个年轻人,去见他!”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也不可闻。
“婆婆!”
花婆婆看着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祥,但是,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她眼中仅有的一点神采,也在慢慢的淡去。
“大哥,二哥!”无回燕看向断魂生和离老先生。
断魂生抱着刀,静静的看着天,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离老先生轻轻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拿起了自己的那根打烟斗抽起来,只是,只有烟斗,并没有烟。
无回燕抱着花婆婆,久久没有放下。
花婆婆就这样离去了,而大漠三劫却有些不明白他们接下来该走的路了。
良久,离老先生才敲了敲自己的烟斗,说了一声走!
走?去哪里?
或许他们并不知道,又或许他们都很清楚。
但是,他们并没有走,更准确的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走。
一个白影,突然出现在小院里。
那是一头狼,一头通体雪白的狼,它就站在小院唯一的出口。
而马匹雪白的狼的背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姑娘。
“雪儿,你说,他真的会在这里?”秋芷萱拍了拍漠雪颈上的毛发,亲昵的问道。
也不知道那匹狼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却也是低声的呜咽一声,算是当做回答。
秋芷萱很是开心,眉毛都笑成了两弯新月,看着院子里的三个人,很是自然的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混蛋?”
“对,有没有看到那个混蛋?”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又出现了。
秋芷萱很是不悦:“死老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出现在了围墙上,破烂的衣服,蓬乱的头发,满脸的胡须。怪老头看着秋芷萱,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说话当然是哑巴,我又不是哑巴。”
秋芷萱怒目一瞪:“死老头,你再说,漠雪,以后我们都不认识他。”
“别呀,小姑娘,你别……”怪老头一下子就急了,赶忙就从墙上滚了下来。
“看你还说!”秋芷萱一句话,就让怪老头双手一下子将自己的嘴唔得紧紧的,但还是时不时从他的指缝间蹦出几个奇怪的音符。
秋芷萱这才又一次转过了头看着大漠三劫:“那个混蛋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