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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搞翻天》 作者人生故事(七)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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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几代一直聊下来,终于即将说到我自己了。我的两个小概率事件父母,是怎么跨越时空结合成为一个家庭的呢?他们二人当时,或许在今天某些地方可能也算大龄单身未婚青年了。他们两人是29岁结婚,30岁有了我。他们两个一样的家庭背景,一样的性格,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属相,一样的性格,两张砂纸贴在了一起,创造出了我,还得感叹一下,这是什么概率啊!砂纸跟别的东西在一起会把东西磨坏,所以父母二人几乎没有特别要好的亲属,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甚至连直系血亲都不喜欢他们。然而两张砂纸相互摩擦,最后也会相互伤害。

    父母二人是经过亲属介绍认识的,两人见过一面。后来母亲说这件事情她非常后悔,也很痛恨老姥就那样把自己嫁出去了。母亲说曾经追求过她的某某,因为姥姥觉得那个男人太丑就不同意,可是那个男人现在成了大富豪。母亲说谈钱太势力,但就说人品那人也比父亲好很多倍等等。母亲还说父亲当时就是为了能够跳出他那让自己无比痛苦的家庭,到另一个地方生活而已。因为那个时候单位的试婚年龄职工的男女比例很可能是失衡的,所以要跟外地人结婚是可以调转工作的,否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远距离结婚?所以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后,父亲就被调入我所出生的这个监狱上班。后来听父亲说他也十分后悔,非常受不了我的母亲,这是他人生最大的错误。两个人离婚之后还成了仇人,然后两个仇人还必须在同一个监狱工作,这是多么尴尬悲催而又无奈的事情啊!

    所以奉劝大家,别特么随便相亲找个人结婚了,即便今天离婚也容易了,不像我父母那个时代,离婚成了整个小镇的大事,两个家族的大事。

    擦的,说跑题了,说我吧,我出生在监狱职工宿舍,就是一栋很长的平房,被隔成一节一节,每一节就是一家。大姨是妇科医生,不知是中专还是大专,但是时代好,不像现在医学生一抓一大把。而且她工作时生孩子的多,退休之后做人流的多,所以退休后就应聘去私人医院给人做人流之类的,母亲说在大家收入还不高的时候,她的月收入就过万了。

    大姨说她接生一辈子都没见过我这样的,脐带缠满了全身,全身都是白色的。据说脐带缠三圈以上,就很危险了,容易被勒死,这不是重点!重点在脐带和胎盘最后被我母亲剁成肉馅包了饺子,父亲说有腥味,并不好吃。我特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无语了!!包饺子了!你们怎么如此淡定地说出这种话呢!!后来想想,这跟用什么羊胎素胎盘素的往脸上打差不多,就是进入和排除身体的方式不太一样罢了。

    因为没有出生在医院,出生之后忘了出生证明这回事,也没给打疫苗。我也是长大之后才发现,同龄人胳膊上都有一个接种疤,唯独我没有。其实长大之后的疫苗也差点没打。那个时候学校普及注射乙肝疫苗,甲肝疫苗,结果全校就我一个不打,因为父亲说那东西白花钱,他一辈子什么都没打也活得好好的,结果他们单位也普及疫苗时,他自己也打了。后来是母亲听说了这件事给我拿钱,让我自己去医院补打疫苗,先验表抗,再分阶段打三针,几周后去一次,几个月之后再去一次。其实这个事情也不能怪父亲,因为从小我就听父亲抱怨自己的人生,说他小时候得病就得自己忍着,其中有一次发烧难受,他就举杠铃,结果昏了过去,趴在地上,幸好脖子后面的杠铃离地的高度足够,没有砸到头,爷爷也证实过这件事情。他还跟我说过另一次发烧,没人管,他就在大坝上跑步,最后跑晕了,好几个小时后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天上的星辰,父亲用了一个很浪漫的词汇来形容:“我醒来,一睁眼,漫天星斗。”

    可接下来要说的就不浪漫了,因为父亲小时后生病没有人管,然后心生怨念,也无法容忍我接受医疗。我得病的话,就会被骂,并且不会被送去医院。但人哪有不得病的呢?我也是如此,小感冒也就是头疼一天,咳嗽,然后擦鼻涕而已,无所谓。只是每隔几年会感染一次流感,发上一次大烧,那真是太可怕了。因为不敢告诉父亲,就自己挺着。我那时住在后屋,就那么趴在床上,父亲叫我去前屋吃饭,我马上起身,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吃晚饭赶紧回后屋趴下,连续三天,完全没有好转,最后不光头疼,眼球也疼,牙根也疼,脊柱也疼,手指甲也疼,全身每一处关节都疼。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心想我必须得想个办法告诉我爸我发烧了。就说:“爸,最近我们班同学都得病发烧了。”

    父亲:“哦,所以让你天天早起跑步踢腿,提高免疫力,就能不被传染。我小时候,发烧就自己上大坝上跑去,都跑昏了……我找谁去?你们这都娇生惯养惯了。”

    我心想,东北冬天窗缝都用布条糊上了,都不能开窗通气,全班都被传染了,前后左右都是上呼吸道感染,呼噜噜的咳嗽,好像里面有痰的样子。整个屋子里就是个病毒池子,我们每一个人都泡在里面。我发誓,我每次都是全班最后一个被传染的,这已经非常牛逼了啊!

    我说:“我们全班都得病了。“

    父亲:“那没事儿,锻炼身体。“

    我终于说:“我好像也被传染了,头有点儿疼。“

    父亲:“我就知道,看你那个逼样……“

    那次之后我才知道我们家抽屉里有一板胶囊,我吃过以后惊为天人,心想:“卧槽!这东西好啊,吃了就不疼,就是有点困,以后不用跟我爸说了,得病就吃着东西!“我死死地记住了药的名字“速效伤风感冒胶囊”,好像是2角5分钱一板。

    从小到大更怕的事情是感冒了会咳嗽,也就是上呼吸道感染,因为父亲最讨厌我咳嗽,但他不讨厌自己抽烟咳嗽吐痰。我因为恐惧就得刻意憋着不咳嗽,气管里实在痒的受不了,憋不住了再咳嗽,然后父亲的拳头就哐的一声敲过来了,这声音让我想起小时候洗澡时香皂掉在我搓衣板一样的排骨身材上发出的声音。来上一下之后父亲就会咬牙切实的呵斥外加恐吓我:“去去去,上外边去把肺子里那痰吐出去,别在这咳嗽,烦不烦人?!”当然他没有像爷爷打他一样打我,一拳打趴下起不来,而是象征性的捶一下,但带来的恐惧还是一样的。咳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咳嗽,却又憋不住。晚上睡觉也是,万一咳嗽出来就会被旁边看电视的父亲隔着被子来上一拳:“快他妈睡觉!折腾啥呢?”

    有一次,半夜起来拉肚子,但是不敢动啊,怎么办,父亲睡在和我同一张大床的外侧,方便他起来。但我起来就不行,因为会把他吵醒,这是他无法忍受的,最后实在憋得受不了了,不得不起,结果晚了,拉稀拉在裤裆里。是的,很恶心吧,不登大雅之堂。但大雅之堂是给有条件的人准备的,不是我这样的人,所以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拉在裤子里还不算什么,接下来的才是煎熬,你想,连拉肚子都不敢动,这特么都拉到裤子里了,还能不挨揍?怎么办呢?然后就那样偷偷的把线裤,有的地方人叫秋裤,有的地方叫长内裤的东西偷偷脱下来,把腿擦干净,偷偷叠好,用干净的地方把脏的地方包在里面,偷偷放起来,等到一个月之后,父亲拿衣服去监狱里洗,洗着洗着就冒出黄色的东西,这才发现。他回来之后还是骂了我,但没打。

    至于为什么会拉肚呢?因为那个时候没有冰箱啊,夏天的菜第二顿就坏了,而且父亲讨厌做饭,喜欢一次做一大盆,下一顿我自己放在煤气炉上热一下就行,不用麻烦他。所以夏天的菜除了第一顿,基本都是酸的。酸到什么程度呢?最经典的是炖豆角这个菜,第二顿你只要一碰菜盆子就会从下面漂上很多气泡,让菜汤上泛起一层泡沫,还伴随“哗哗”的气泡爆裂声,就像倒可乐时的声音。但与此同时也产生了一个能力,就是基本能够判断一个菜酸到什么程度还能吃。但还是有失误的时候,一次上吐下泻了一天,父亲实在太烦了,骂我也不管用,最后想出一招别人对他用过的“酒精烧鸡蛋”就是把生鸡蛋打碎,倒入高度白酒然后点燃,待鸡蛋变成固液共存状态时让我服下。这东西确实神奇,吃下去不到15秒钟就吐了。请注意此处没有使用夸张修辞,绝对不到15秒,肚子里的压强极大,我就连冲向屋外垃圾桶那一道纱门,6、7米路程都没跑完就喷出去了!十分矮小的我喷出去大约自己身高的距离,可见肚子里的压强有多大。

    不算我在幼儿园得面瘫的事,这个我们以后慢慢说,我懂事后父亲第一次带我去医院是高考结束的假期,还是在我叔叔的劝说下带我去解决了睡觉只能用嘴呼吸,不能用鼻子呼吸的问题,是下鼻甲长了约05毫米挡住了呼吸道,其实已经很多年了,小时候睡觉做梦总感觉自己是个老头子,拄着拐杖,无法呼吸,憋得十分痛苦,幸好没有窒息,否则也就没有今天了。其实那就是睡觉时嘴闭上了,然后鼻子还不通畅导致的。当时是高中学校体检的时候,一个酒后满脸通红,打着酒嗝的老医生检查出来的,叔叔知道了就让父亲带我去看,父亲十分不情愿地用了自己的医保卡给我付钱,本来不在医保范围,但是医生给改了项目,凑到了一样的钱数。我还记得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就埋怨了我一路。天还下了雨,在爷爷家前的公车站,一辆车开过,溅了父亲一裤子水,他再也忍不了只能埋怨式的发泄,当场就爆发了,又是不分场合,在公交站那么多人大吼:“就他妈你,没你能有这些事儿吗?你说你能干啥,除了上医院给人送钱……”我当时就想,您什么时候让我去过医院啊?同样这个假期,又是在叔叔的要求下父亲带我去医院看了结膜炎,买了两瓶眼药水,花了60元钱,结果从医院楼上往下走就开始骂我。

    其实这些并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因为那个时候是用医保负担,就连自己付的那10%都不用花现金,因为他医保卡里积攒的钱取不出来,已经多得可以去买各种药品、补品,比如云南白药,维生素之类,一买就是一大整包装,一条,或者一箱,最后都过期扔掉了。父亲只不过是性格有些扭曲,非常痛恨孩子,更痛恨给他添麻烦的孩子。

    所以从小到大得病都从来没想过要去医院这回事,还是上了大学之后才改回来。小的时候,学校的同学要是得了什么病,除了头疼脑热以外,老师都会让他去医院看看,怕耽误了治疗还得担责任。我有一次肚子疼得不行,不是闹肚子,最后上课只能蹲在课桌下面,手扶着椅子,满头大汗,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劝我去医院,我长那么大都没去过医院,连让父亲知道都不敢,哪儿敢去医院啊?也不敢说是因为怕我爸知道我的病会骂我才不敢去医院的,所以就那么挺着,女班主任最后都发飙了,说出了事要让她负责怎么办?那我也一直坚持到快放学,最后硬是挺过去了。因为比起对父亲的恐惧来说,班主任发飙真的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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