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说话?”
陆辰发呆,只见这灰雾世界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银光,而声音似乎正是从这光团中传出。
感受到陆辰打量的目光,那银光中又传出声音,道:“说话的自是你老爷我了。小子,你天赋不错,这么快就将我的星法练到了聚境,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
说完后,那团银光又绕着陆辰转了一圈,似乎是在观察他一样。
陆辰听到银光的话,惊道:“你的星法?我脑中那星辰之法原来是你所留?”
那银光嗤笑道:“不仅是我所留,那还是我编的。你小子莫不是以为星法是安札托那羊头畜牲所留吧?那只会吃草的羊小子何德何能可编出这样的神功秘法?”
“安札托的事你也知道?”
“那是自然。而且你被安札托夺舍时,便是我的意志浮现将他灭杀的呢。不仅如此,你的事情我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小时候尿过几次床,小学的时候喜欢哪个女孩,第一次自渎在几岁,我都知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打烂了你爸珍藏的一个花瓶后,被你爸按在你们陆家祖宅的祠堂打……”
“停!我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陆辰震惊了。这团来历不明的银光居然对他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而且它还对邪神安札托知根知底,并且居然还是他脑中星辰功法的作者?
陆辰脑子有点乱,这信息量太大,他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银光见陆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笑道:“用得着这么吃惊吗?我可是从你出生开始就一直跟你在一起了。”
“……从出生开始?”
听到“出生”二字,陆辰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一直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陆云山向来对他的来历闭口不提。
现在这银光说它从自己出生起就跟自己一起,那么岂不是它清楚自己的身世?
想到这,陆辰马上问道:“你说你从我出生开始就跟我在一起,那你知道我是哪里出生的,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吗?”
那银光回道:“自然是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
银光说到这又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
“嗯……”
银光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事就是……你携宿命而生,你必须在此生去完成你的宿命。”
“……宿命?”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既然是宿命,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反正你以后都要去面对的。”
陆辰沉默。他本以为可以在今天知道自己的来历,但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他看了看那团银光。那银光此刻正在他的灵魂世界中到处乱窜,时不时还将几缕灰雾吸入光内,一边吸还一边啧啧称奇。
“啧啧,你这混沌雾霭纯度真的高,让你老爷我都爽到欲罢不能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留我在这里干什么?”
“东西?你这小子可真失礼。我可不是东西……呸,我可不是个东西……呸呸……”
银光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当,改口了几次,又道:“我可是混沌古神,星之索格。”
“古神?没有听说过。”
陆辰一愣。他知道世界上有天神的传说,传闻十七星联邦便是十七圣秉承天神意志而建。但银光索格所说的古神,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索格听罢,倒也没有生气,而是笑道:“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那帮天神小子肯定将我们古神的信息都抹除了。我们古神和天神一样,都是天地初开之际最早出现的生物。我们古神携混沌而生,天神则携秩序而生。我们万古对立,彼此都不爽对方很久了。”
说到这里它停了下来,似乎是想起来一些不快的回忆。但不久它又重新开口:“当年我们古神与天神开战,最后却以惨败收场。天神赢得了战争后,为了报复,将我们古神一族的形体全部剥夺,只留下精神,随后又将我们的精神封印到现实与虚幻的狭间之中,监禁万万年。”
“当年幸亏我机灵,在古神们还没有彻底失败前就意识到古神绝不可能赢。所以我的灵魂早在天神封印古神之前便跑掉了,跑到了我提前准备好的一具天神之躯上,准备从此隐姓埋名当个天神。但没想到……”
索格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想到天神中有个家伙也早就料到了我会跑路,提前便找到了我的这尊神躯,给我下了套……”
银光强烈闪烁了几下,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情绪波动中。
“……他在我准备的天神之躯中设了封印,只要我的灵魂一进入神躯就会发动,将我的意识直接放逐到虚空之中。那么他便可以带着我的残魂和**去讨赏了。”
“但我怎是这么容易收拾的神?我一进入神躯便意识到有诈,随后马上将**和灵魂分离,使这**影响不到我的意识,不过终究还是慢了半步,那封印当时已经发动了一半,我便被困在这**中出不去了。”
说到这里,银光突然飘到了陆辰的面前,像是在盯着他看一样。
“我中计之时,那天神自然也感觉到了。不过当时他正与我古神族强者交战,无暇分心,而我则趁机操纵着新躯体逃到了世界的尽头。”
“我当时的准备是用神躯藏住我的混沌气,重新修炼秩序之法成为天神,打入天神内部,以图日后东山再起。所以那具神躯也不是真的天神级别的躯体,而是按照天神幼时的标准打造,方便我重修。但没想到,我的混沌之魂过于强大,与秩序之躯产生了冲突,导致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我失去意识之前,用法力将神躯还原到婴儿期,再将躯体送到时间长河中,随后便陷入了无比久远的沉睡中。”
“神躯跨越万古,躲开了诸神,来到了现在。但它却居然诞生了自我意识,成为了独立的存在。”
以陆辰的精明,自然马上想到了索格这番话的意义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的那具神躯?”
“但你却不是我。”
索格平淡道。
“不对,这也太奇怪了,我以为我是普通人,但却居然是天神之体?不对不对,你刚刚不还说我的身世,天机不可泄露,不可以说的吗?”
索格一怔,银光又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后尴尬道:“这……天机也不过是天神的规矩,我为古神,自然不必遵守。”
“那你又何必要卖关子呢?”
索格干咳两声,道:“神秘感嘛……”
陆辰无语。这团自称为古神的光还真是不怎么靠谱。
“所以你留我下来,是要灭我灵魂,夺回你的神躯吗?”
“非也。我们古神携混沌而生,追求绝对自由,向往绝对自然。已经发生的事情自有他的道理。你能够诞生意识,那自然也是天地规则使然。我又何必要灭你呢?我留下你,不过是太久没跟人说话,想跟人聊聊天。”
陆辰一阵无言。
“不过你诞自我的神躯,我从安札托手上救了你一次,随后又传你功法,我们之间也是结下了大因果。那我还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作为报答。你不一定要答应。你若是愿意,那便去做,若是不愿意,不做便是。”
索格的银光又闪动了几次,随后道:“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带领世界尽头的古神遗民,去推翻天神的统治。”
听到这话,陆辰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吃了一惊。现在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度都秉承天神意志所建,天神的意志在世界上便是天。要推翻天神统治,那便相当于,要给这世界换一片天。
“我明白这担子对你来说太重,所以你其实不用答应。你不用告诉我答案,像我之前所说的,你若愿意,便去做,若是不愿,那就算了。”
陆辰点头。这事关重大,他也无法马上给索格一个答复。
“这就是这次我出来见你的主要目的了。那我的事也完了,差不多也要再次陷入沉睡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陆辰自然有如山一般多的疑问要问索格。听索格这么说,他马上问道:“你要求我做的事,跟你所说的宿命有关吗?”
“既有关,又无关。你日后便知。”
“你说你之前一直在沉睡,那怎么又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呢。”
“我的意识虽然没有浮现,但我的灵魂则是一直与你保持联通状态。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醒来后自然清楚。”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陆辰继续发问,索格又自顾自地补了一句:“话说还多亏你参加这个考试觉醒了灵魂的本质,我才能够凭借一瞬间的天地共鸣之力苏醒部分意识。早前你被安札托夺舍,触发的只是我的一缕灵魂本能,让我苏醒了一瞬,我便只来得及给你留下这功法。”
陆辰再次无语。明明说留时间给他提问,但索格却又自己无端多语。
“你给我留下功法又是何意?”
索格的银光一闪,似乎在笑。
“自然是想看看秩序之躯修混沌之法会有什么结果了。况且你的灵魂也是混沌之魂,修混沌法再好不过了。你灵魂世界的这些混沌雾霭便是铁证。开心点,我的星法在以前也是宇宙中数一数二的神功秘法,一般人想练还学不到呢。”
“你说这躯体无法承受你的混沌之魂,导致了你的沉睡,但你又说我是混沌之魂,那我怎么不会沉睡呢?”
“我的灵魂太强大了,这具躯体根本承受不了。而你是这具躯体自行诞生出的意识,一直与它一起成长,那么自然便没有问题。”
陆辰越来越头疼。他感觉索格每说一句话他就要产生三个新问题。
“你说这神躯承受不了你的灵魂,那你又怎么苏醒过来了?现在这团银光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不过是觉醒了一部分灵魂和意识罢了,真正的灵魂本体还在沉睡之中。这团银光便是我的一缕灵魂,乃是专门分出来与你交谈的。我这不马上又要回去沉睡了。”
说完这句话,索格的银光变得有些黯淡了,大概是时间要到了。
“我快支撑不住了,还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陆辰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的来历到底是什么?我当真的是你造的吗?我真的无父无母吗?”
听到这个问题,索格又笑了,道:“小子,我不是说过了吗,天机不可泄……”
最后一个“露”字还没说完,这银光便消散在这灰雾世界中了,只留下陆辰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陆辰此刻只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