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喜欢你毛茸茸的》 11.11

    “你们看得见他，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对吧？覃情他……那个以后，那套房子一直是由我保管，我可以把那套房子租给你们……不，我可以不收任何租金，我只想请你们帮忙，和覃情做朋友，他一个人很害怕，我保证他不会害你们。”女孩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这种要求很过分，没人会想和……那个……住在一起，只是想请你们考虑一下……”

    “……”于藏穹凑到于雪涔耳边道：“小叔叔，你怎么看？这妹子看起来挺聪明。”

    “这姑娘所言是真，”于雪涔说，“方才那小鬼十分虚弱，魂魄也无戾气，当是无妨。”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于藏穹盯着那女孩的脸，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一点儿心虚的神情，可是女孩一脸诚恳，写满了小心翼翼的祈求，“免费的馅饼，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于雪涔道：“那咱们便走吧。”

    “算了！”于藏穹想了想自己账户里所剩无几的存款，咬牙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爽快点头：“好呀。”

    女孩松了口气，说：“那……你们跟我来吧，你们可以叫我小桑，沧桑的桑。”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于雪涔赞道，“是个好名字。”

    “……”小桑柔声道，“我只是恰好姓桑。”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于藏穹憋着没敢笑出来，于雪涔懵懂道：“怎么了？”

    于藏穹忙说没有，拉过于雪涔介绍道：“于雪涔，我小叔。”

    又指指自己：“于藏穹。”

    两人跟着小桑进了电梯，电梯门上被人贴了几张乱七八糟的黄符，小桑把那些符纸全撕了下来，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嘲道：“贴这些东西要是有用，世上哪儿还会闹鬼。”

    “也不尽然，”于雪涔有些好奇，蹲在垃圾桶边上看着那些黄符，说，“这些的确是镇鬼的符咒，可惜画符那人道行不够，这些符咒自然收效甚微，毫无用处。”

    于藏穹把人拉起来，教育道：“以后不要在垃圾桶旁边蹲着，看着不像话。”

    小桑看了于雪涔一眼，漆黑的瞳仁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小桑说的那套房子在13楼，电梯很快就到了。

    虽然小桑说不要房租，但为了让自己不显得像个占人便宜的，于藏穹决定还是要象征性的付一点房租，小桑也没有拒绝。

    “原来一单元还住着几户人家，前阵子一户移民出国，一户搬家，渐渐都走光了，”小桑掏出钥匙边开门边道，“我去和覃情说一声。这房子原来是两室一厅，还带间书房，书房不怎么用后来就改成了客房，也是能住人的，就是小点儿。”

    于藏穹对此表示毫不介意，免费捞个房子住已经是天上掉馅饼占了天大的便宜了，要是还嫌这嫌那的会被雷劈——就算这房子是个凶宅。

    小桑叹了口气，低声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直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你们……”

    于藏穹：“啥？”

    “覃情他有点儿……”小桑脸色古怪地道，“有点儿怕鬼。”

    “……”于藏穹庆幸自己现在没在喝水，不然搞不好会一口喷出来。

    一只鬼，居然会怕鬼？？？

    于藏穹说：“我懂了……你放心吧。”

    于雪涔却说：“不懂。”

    于藏穹：“……”

    小桑：“……”

    “你待会儿记得别乱说话就行，”于藏穹一言难尽道，“总之，闭嘴，憋着，别瞎说。”

    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小桑打开了客厅所有的灯，主卧的房门紧闭着，里头传出轻微的打游戏的声音。

    小桑一脸尴尬。

    “嗨呀，”于藏穹忍不住道，“这年头做鬼也挺好，还能玩游戏。”

    “嘘——”小桑哭丧着脸道，“小声点，他胆子小，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会疯掉的。”

    于藏穹十分不以为然，心道一个鬼，死都死了，还能疯成什么样？

    这套房子虽然因为久无人居的缘故，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家具电器倒是十分齐全，沙发桌椅，冰箱电视，厨房里也是该有的都有，一眼望去几乎什么都不缺，于雪涔在房里转了一圈，十分满意：“此处甚好，我喜欢。”

    于藏穹打趣道：“你之前才说‘此处有异’呢，你这个善变的男人。”

    小桑去厨房烧水泡茶，于藏穹随便看了几眼就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不乐意动弹，于雪涔图新鲜还在四处打转，转了一圈转到客厅东南角，发现角落里放着一座小小的神龛，龛里既没有先人牌位也没有神佛塑像，只有一鼎香炉，炉子里有残存的香灰。

    于雪涔拈了一点香灰凑到鼻尖嗅了嗅，了然道：“奚香。”

    “小叔叔，过来喝茶。”于藏穹喊道。

    小桑用来招待他们的茶叶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剩下来的，带着股陈年的霉味，于藏穹不在意于雪涔却不能接受，又不好拒绝一个姑娘，只能傻乎乎地捧着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等小桑去洗水果了才匆匆把那杯茶倒了。

    “不好意思，家里什么也没有，招待不周希望两位见谅。”小桑端了果盘递给于雪涔，“小于先生吃水果吗？”

    于雪涔刚想伸手去抓个梨子，又想起于藏穹说的吃东西前要洗手，只能摇了摇头，说：“不必。”

    三人对着坐了一会儿，相顾无言，小桑局促道：“我，我去叫覃情出来吧。”

    小桑去敲门，于藏穹摸了摸鼻子说：“我总觉得这屋子里有股奇怪的香味，小叔叔你闻到没有？”

    “是奚香，桑姑娘身上也有这味道，想必那香便是她带来的。”于雪涔道，“能有此物，桑姑娘定然也不是寻常人。”

    不等于藏穹再问，那个叫覃情的青年已经出了门来，低声和小桑说话，又礼貌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于藏穹和于雪涔齐齐微笑着点点头。

    小桑道：“你如果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覃情摇了摇头说：“你决定吧，我都听你的。”

    覃情的态度显然在小桑意料之中，颔首道：“大致的情况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合同那些我去打，不用你操心。”

    小桑又让于藏穹二人看过另外两间卧房，就算是把这事敲定了。

    这约等于免费的住处对于于藏穹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他一点儿意见也没有，也乐得和小桑装模作样的演戏给那叫覃情的小鬼看。至于于雪涔现在凡事也都是由于藏穹做主，家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家主让他闭嘴别说话他就乖乖的不说。

    两个狐狸精，一只鬼和一个女孩在一栋鬼楼里商量租房子的事，怎么看怎么搞笑，于藏穹又装模作样陪着说了会儿，覃情虽然是只鬼，倒是真如小桑说的，看起来是个温和的好人，顶着一张娃娃脸，倒也算得上是个好看的鬼。

    于藏穹满意极了。

    “啊，八点半了。”小桑看了看表，“我得走了，这会儿还能赶上末班车。”

    “那我们也走吧。”于藏穹拉着于雪涔道，“明天我们就搬过来。”

    覃情把三人送到门口，说：“路上小心。”

    三人便一道下了楼，又一起出了小区门口才分开。

    于藏穹看着夜色里走到马路另一头的小桑孤零零的背影，唏嘘道：“这妹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家里养着一只鬼不说，那楼那么邪性，也没见她怕的。”

    “也是怪了，桑姑娘只是个凡人，身上没一点儿道行，她从何处得来的奚香？”于雪涔不解道，“那楼中阴气如此之重也是因那香的缘故，怕是把方圆内能招的孤魂野鬼都招来了。”

    “这么说来她不仅养了一只鬼，那整栋楼的鬼都是她养的？”于藏穹打了个冷战，毛骨悚然道，“……女人真可怕，我总觉得她的目的没那么单纯。”

    “也未见得是，也许连她也不知道那香不仅能养鬼，还能招鬼呢？”于雪涔淡淡道。

    “啊哈？”于藏穹促狭一笑，一把揽过于雪涔的肩膀，凑近了调侃道，“小叔叔，我怎么觉得你老在帮她说好话，你看上人家了？”

    于雪涔却十分坦然：“我对好看的姑娘总是要格外偏袒一些。”

    “……”于藏穹向天翻了个白眼，说：“走！先回去黄贤那儿，老子非削他一顿不可，找的都是什么人，等了一天都没来。”

    虽然这事真要算起来也算阴差阳错，黄贤安排的人一直没来，反倒让他们撞上了覃情，白捡了个大便宜省了一千多块钱。

    十多分钟后。

    恰好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的于藏穹趴在公交站牌上悲痛欲绝：“……丫啦个呸的，出租车好贵的，咱们今晚只能睡大街了。”

    于雪涔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悲痛：“行驭风之术回去便是。”

    “不行啦，你以为我不想吗，”于藏穹一脸生无可恋，“现在有航空管制，乱飞会被打下来。而且那些‘猎人’在上面布了阵，号称罗网，罗网你知道吗？天罗地网，专门用来抓那些在上面飞的妖怪，你见过蜘蛛织网捕猎吗？和那差不多，一抓一个准，十多年前妖族驻人间临时管理办就出台了规定禁止御风飞行了，触犯规则被发现会被监/禁一百年。”

    “罗网？”于雪涔眯起眼，抬头看着夜空，果真隐约看到苍穹之上有一个由法阵交织形成的绵延千里的巨大的网，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