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住迟策的只是雨落行的一缕分神,眼见陈平已经被带走,他也不再恋战,很快化为虚无。没了雨落行的驱使,余下的赤羽焚天炎很快就被驱散。然而迟策不见了陈平,整个人心神竟大乱。
原本冷逸的脸上此刻带有浓重的怒色,紧闭的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一般。迟策知道,雨落行一定是把陈平带入了焚天魔域。但是……
是谁,又在说同样的话!
“迟长老,焚天魔域魔气肆虐,地形复杂,三十六洞各自独立又彼此相连。你孤身一人进入,即便以你如今的修为,怕也是很难全身而退啊。”
“是啊是啊……”
这是当年以玄天宗为首的锁心观、随缘门的修士们推诿的嘴脸。
“难道不救澜真君?!”
迟策看到当年的自己,原本是一心想救澜。
“救嘛,是一定要救的,不过怎么救,大家还要商量嘛……”
“既然如此,那就集结各仙门,攻入焚天魔域!”
“魔尊带领魔族大举入侵,我等原本准备以身殉道,不过,他竟然只是要一个澜真君……这个这个,若是澜真君一人,可换整个仙界平安……如此也……”
“尔敢!”
“迟策!身为琼华宗长老,注意你的言行!”
“师尊!”
师尊已是半神期,早已隐秘在琼华后山修炼,不问世事多年。而那一次,他也出山了。
“唉,迟策,起澜毕竟是他的师尊,有师徒情分在,他不会对起澜如何的。不过是,执念而已,你且放宽心。攻打魔域的事,容后再议。”
“是是是,太上长老所言极是!”
“风神君所言极是!”
因为是琼华长老,因为是仙门领袖,因为是师尊的弟子……当年的迟策,最终选择了与所有的仙门一起,无休止地讨论该不该去救他,值不值得去救他。
直到三个月后,澜自己回来了。
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迟策就明白,他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再以恋慕的心情陪在澜的身边了。
而他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亲眼看着雨落行将澜带走!
旧事重演,这一次,是陈平!
迟策心神不稳,一口鲜血吐出,隐隐竟又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只能闭目凝神,强行压制。他忍不住想,自从陈平的脸恢复之后,他心神波动的次数,似乎有些频繁了。
然而,澜也好,陈平也好,这次一定要去救他。迟策暗暗做了决定,独闯焚天魔域的事,决不能让宗门知道。
话说陈平被装在乾坤囊里,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接下去命运如何,不过不用自己走路倒也落得自在,就是这囊里以前不知道装过什么,闷闷的,还有些不太好闻的味道。
“哎哟——”
郝湄正跟040分析当下的形式,突然感到天地颠倒,人一下子从乾坤囊里被甩了出来。
“你不怕,还很享受?”
顶着孙文舟的脸,实际是雨落行的魔尊大人,似乎很不满意陈平此时的镇定,正阴恻恻地盯着他的面具。
陈平被摔到地上并没有感到疼痛,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银雪牵丝兽的皮。墙壁上用来照明的东珠个个跟成人拳头似的,就连不远处看不出什么材料制成的桌子,都包着一层金边。
豪宅,啊不,壕洞。
郝湄暗暗在心中点了个赞,想来自己在魔域这段日子不会过得很差。
他撑起身体,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好,摸着脸上的面具说:“我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魔尊大人肯定不希望我死的。”
“哼,”雨落行冷笑,“你倒是想得开,也猜到了本座的心思,本座现在确实不想你死。”
“过奖,过奖。”
雨落行不再管他,转身倒了一杯酒,递到陈平面前:“尝尝?”
陈平接过金杯,碧色的酒液在杯中盈盈晃动,实在是诡异,闻一闻却又只有酒香。
雨落行负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怎么?担心有毒?”
“哪里,”陈平抬手,似是敬了他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啧~魔尊大人对付我还不跟对付虫豸一般,哪里需要对我下毒。哈哈,好酒。”
“那你就猜错了。”
“啊?”
陈平举着金杯的手一滞,便又听到雨落行说道:“按理说你从未知晓过去的事,迟策也不过是最近才把你带在身边,而梦境中的你不仅猜到本座的身份,字字句句还皆有所图。我骤然得知澜的消息,一时情绪大起大落以至于神魂不稳,待我想明白了,就觉得你不简单。而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
“呵呵,”陈平笑声有些干涩,“我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你……”
“有备无患,放心,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只要你乖乖地待在这儿,等迟策来了就给你解药。”
“迟长老怎么回来救我……”
“等着吧!”
说完,雨落行袖袍一挥,转身走了出去。
陈平在焚天魔域待了几天,也许是因为他喝下的毒酒,也许是因为他毫无修为,雨落行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他不仅可以随意在魔尊的魔宫里走动,还能到外面去。
焚天魔域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海域,整个魔族的魔修们都聚集在这里。血红的海水上林林总总漂浮着三十六座岛屿,被称为三十六洞。三十六洞每一洞盘踞的洞主各自独立,因为修为的高低彼此之间的关系又有些微妙,只一点,三十六洞全部听命魔尊雨落行。
雨落行的魔宫就在三十六座岛屿的正中,像是被三十六颗星星拱卫的月亮一般。
因为他“死去”多年又“重生”而来,之前三十六洞因争夺魔尊之位的洞主们自然也偃旗息鼓。为了表示欢迎和忠诚,他们齐齐向雨落行进言,要为他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雨落行欣然答应,甚至在晚宴开始的时候,把陈平也带上了。
“魔尊大人,”陈平站在雨落行身后有些不太自在,“你的手下给你开的欢迎会,你带上我做什么。”
雨落行斜斜地靠坐在宽大的宝座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有意无意地晃着手中的酒:“就当是本座无聊吧。看看这些歌舞,还有大家的恭维,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呵呵。
郝湄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这个魔尊爹:你高高坐在殿上,吃着喝着当然觉得有意思了,我站在你后面站了快半晚上了,没吃没喝还看个屁的歌舞!
不过他现在带着面具,即使当着雨落行的面飞他白眼,他也注意不到。
“魔尊大人。”
一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玉簪束发的白胡子老头举着酒杯站了出来。陈平看他样子,好一派仙风道骨,若不是他此刻出现在这宴会上,真想不到他竟是魔域三十六洞,以残忍弑杀闻名的回风洞洞主疾风道人。
只见那疾风道人走到大殿中间,向着雨落行举杯致意,略行了一礼道:“恭贺魔尊归来,看来,我们魔修又能在魔尊大人的带领下,风云再起了!”
语毕,宴上其他的魔修都哈哈大笑起来,齐齐向坐在高处的雨落行又敬了一杯。
雨落行始终微笑着,却没回话,只浅浅饮了一口。
“哼,再起风云?洞主你未免想得太美了吧。”
一道嘶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顺着声音看去,竟是一直站在疾风道人身后,他的得力手下妖修蝎五。
“放肆!”疾风道人沉下脸色喝到,“魔尊面前,怎轮得到你说话,还不向魔尊大人赔罪。”
“我说的有错吗?”
那蝎五越过疾风道人,站在大殿中央,抱着剑,毫不避讳地说道:“魔尊大人当年陨灭,魔域大乱,我们这些人险些被仙门那群臭修士赶尽杀绝。好不容易修生养息到现在,正准备再选出一位新的魔尊,统领魔域,您居然恰好在这个时候重生了。哈哈哈哈,好事啊,不过,您打算靠着夺舍而来的这副仅仅是个金丹初期的驱壳,带领魔修们再起风云吗?”
“你你……”
疾风道人脸色大变,全然没有想到跟随自己多年,一向沉默寡言的蝎五竟然在这个场合当众说出如此挑衅的话语。
“这……”
在场的众位洞主你看我,我看你,也渐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疾风道人赶紧向雨落行辩解道:“魔尊大人明察,蝎五说的这些话,与我毫无瓜葛啊。”
雨落行神色不变,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那蝎五身上,好半天才悠悠开口:“你觉得要何等修为,才能坐这魔尊的宝座呢?”
蝎五答道:“这金丹期修为的身体怕是承载不了魔尊之威,魔尊大人伤重不济的话,不如让贤吧。”
“啊——”
蝎五言语猖狂,那疾风道人“扑通”一声跪下了,汗如雨下。
雨落行这才像是施舍一般,分给了那蝎五几分注意力,笑道:“你说得对,魔尊这个位子,没有实力确实不该坐。不如,你来试试?”
“这……”
蝎五迟疑了一下,雨落行竟突然厉声喝道:“来!”
一股红潮从他袖中漫延而出,霎时将蝎五团团围住并将他托了起来,蝎五毫无招架之力,瞬间被红潮吞没,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留下,便只余了一副赤红骸骨,须臾,便无影无踪了。
“还有人想试试本座的实力么?”
在场的所有人齐齐跪下,高声道:“恭迎魔尊大人——”这一次,声音里的敬畏都多了不少。
被那红潮沾到,不死也会熟……
盛宴结束后,各洞洞主都带着各自的人散了,雨落行还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陈平站得腿酸,实在不想陪他再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耗着,正想偷偷溜了,没想到那雨落行竟猛地前倾,吐出一口鲜血来!
陈平冷笑一声:“怎么,强行运功反噬了?这副抢来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你的功力,不属于你的,即使靠强取豪夺得到了,也一定会失去。你与他根本就不配。”
雨落行擦掉唇边血迹,回头狠狠地盯着陈平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真不像是澜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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