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堂屋右侧的里屋传来一道的苍老的声音。
顿了一顿，又说道：“嗯？你还带了个人？”
“是的，老婆婆。”杨秀英应了一声，“这个人是外省县公安局的李组长，李华。”
因为老婆婆长年没有外出过，杨秀英没有直接说出李华的具体工作位置，只点出了他是外省来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华当然也不好不打招呼，于是对着声源的地方恭敬的喊了一声：“老婆婆你好，我是李华。”
说完，李华心中唉叹一声，他好不容易隐藏了身份才到这附近住下，居然出任务的第一天就被杨秀英撞破，揭了身份。
那往后是隐藏身份，还是不隐藏身份呢？
杨秀英似是看穿了李华的想法，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又向里屋说道：“老婆婆，李组长不信我们哩，待会吃过饭，我们给他瞧瞧。”
不信什么？
李华还未反应过来杨秀英话中的意思，老婆婆就又开口说道：“他碰上那个了？”
“不是，是那个吃人空间。”杨秀英解释一句，接着又说道：“我先去做饭了。”
“去吧。”
吃人空间？又是吃人空间！
听这老婆婆淡然的语气，她好像也知道这个东西。
不过李华很快就想通了。这种迷信的东西，多半是从上往下、从老往幼传的。说不定那什么吃人空间，就是这老婆婆讲给杨秀英听的。
杨秀英说完，抬脚正准备去锅房，却看见李华站在屋里有些局促，就说道：“李组长来给我帮忙吧，帮我烧火。沾点烟火气，待会儿不至于被附身。”
附身？
附什么身？
什么东西附身？
然而还没待李华想清楚，杨秀英已经推开堂屋的后门，径往锅房去了。
李华无奈，只好也跟了上去。
…………
还好李华小时候还是烧过这种大锅饭的，所以生火什么的，对他来说也不是难题。
约摸40分钟以后，一荤一素一汤加上米饭都已做好。
李华又帮着杨秀英把它们端到堂屋的大桌上，问道：“老婆婆怎么办？是请出来吃饭，还是送进去吃？”
“请出来吃。我去请。”杨秀英说着，放下饭菜就朝里屋走去。
不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面有皱纹、身材矮小、体型微胖的老奶奶就被杨秀英请了出来。
出乎李华意料的是，杨秀英并没有搀扶着老人，只是恭谨地跟在老人的身后，亦步亦趋。
而老人在前面，虽然称不上步履健硕，却也行走自如。
老人看到李华站在堂屋中央，笑了一下，说道：“就是你呀。嗯，看上去恢复的还不错，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李华自从进屋，听她们说话就是那种带懂不懂的，此刻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见老人主动与他说话，他赶忙拉开一条大板凳，出于礼貌地回道：“嗯，是我。老婆婆快坐下吃饭吧。”
…………
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反正闲来无事，杨秀英就随口问道：“李组长今年多大了？”
“三十四。”
“哦，那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
“啊？”
李华看着面前这个相貌最多三十岁的女人，惊诧不已。
难道是保养得好？
杨秀英看到李华这个反应，当下了然，笑了笑，说道：“李组长忘了？我的杨玲都上初中了。”
啊，对，杨玲都上初中了，杨秀英确实应该不止三十。
可是，那也不该四十四岁了啊！
“我结婚不迟。”杨秀英仍是笑着解释道：“头胎生了个男孩，夭折了。二胎生得迟了，就是现在的杨玲。”
“哦……”李华听到杨秀英的伤心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但是他又忽然间想到杨玲打电话的交代，便说道：“杨玲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吗？上次她打电话给我，哭着拜托我找妈妈。”
“杨玲打电话给你了？”
“对的。”
李华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她说一说韩雨和刘业的事情，杨秀英却突然又说道：“杨玲在x镇没危险，知道我在哪反而更危险。”
“为什么？”
这次杨秀英没有回答，她舀了半锅水，把碗都放进去，开始洗碗。
李华见杨秀英不说话，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助杜海逃跑？他可是个杀人犯！”
杨秀英手上动作不停，淡淡地回答：“这孩子有苦衷的。这件事情，交给我们自己解决吧。”
“你们自己解决？”
作为人民警察的李华差点气笑了，他们当这是普通民事纠纷啊？还自己解决。这可是性质非常恶劣的刑事案件！
杨秀英情绪没有任何波澜，把手上最后一只碗洗好以后，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道：“走吧。带你去看件事情，相信你会慢慢明白我们的。”
李华下意识就想反驳，乱打什么岔！这个杨秀英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神神叨叨的。
然而杨秀英压根没管他，直接侧身一步越过，边往堂屋走边问道：“老婆婆，都准备好了？”
老婆婆见到杨秀英进来，点点头说道：“好了。”
杨秀英好像还是有点不放心李华，望了一眼仍站在锅房门口的李华，欲言又止地说道：“老婆婆……他第一次见……”
“你放心。”老婆婆的手搭在杨秀英的手上，安慰道，“我老婆子有分寸。”
杨秀英还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对着老婆婆展颜一笑。
老婆婆见李华还是站在锅房门口，慈爱地招呼：“进来啊。”
李华再生气，也不想在差了两辈的老人面前发火，所以他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李华刚进了堂屋，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就合上了。
李华回头，还以为是冬天的风带上的，可是仔细一看，发现门闩居然都自动闩上了。
李华觉得有点心惊，明明杨秀英和老婆婆都站在他前面，这身后的门是如何自动关上并上闩的？
若是从外面落锁，他还会觉得是落入了杨秀英的圈套，可是门闩……只能从门内闩上啊……
难道是风太巧？
理智告诉他，不是。
难道是他身后有人？
李华刚想到这里，老婆婆笑着开口道：“孩子，别怕，才开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