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我知道错了，您看，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撇清我们俩与杜海逃跑的关系么？”
“我们俩？什么我们俩？事情是你一个人干的，我看到了没揭发你，算是给你的恩德了！”
“对对。可是干妈，你也没揭发我，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再说了，我是您干儿子，你可不能看着才认了大半年的儿子去坐牢啊！您不是说还指望着我养老的嘛……”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放走杜海？我今天想了一天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个杀人犯啊，你放出去不是害人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许传芳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起来，言语中也颇有觉得这干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意味。
“我……我……他承诺给我许多钱来着。干妈你也知道，我家穷，父母早亡，所以没钱讲媳妇……”
“放屁！你这时候还编瞎话骗我。你最近不是谈了个小姑娘？而且，那个杀人犯就是没钱才抢的银行，他能给你屁的钱！你还骗我？”许传芳气得是上气不接下气，都这节骨眼儿上了，这小崽子还在这骗她。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许传芳为了弄清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也好斟酌该不该帮他，于是耐着性子诱劝道：“你跟干妈老实说，你说明白了，干妈才能替你想办法啊，是不？”
也许是这句话正中了对方的心窝，那人又开口说道：“好吧……干妈，你知道我谈那姑娘是谁家的不？”
许传芳不明白这一问与他放走杜海有什么关系，但还是配合地说：“不知道啊，才听说你谈了。”
“郑红霞的闺女。”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郑红霞？哪个郑红霞？”
李华一听是郑红霞的闺女，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串上了，郑红霞不是今天x镇死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吗？就是那个被杜海折磨发疯的妇产科女医生。
“就是……就是x镇医院的那个郑红霞……”
“就是疯了的那个？”
“嗯……”
“那跟你放走杜海有什么关系？”许传芳已经快退休，已经不插手什么案件了，平时也就在警局打打杂，所以消息比较闭塞，她还不知道郑红霞已经死了。
“因为……”那人正要道出放走杜海的真正原因，不料李华手机的闹钟铃声响了起来——今天本来轮到李华值夜班，李华定个闹钟是为了提醒自己上班的。可是这两天突然出了两个大案件，已经成天泡在警局了，闹钟已算可有可无。但是这闹钟却忘了关掉，而且手机就算是静音状态下，闹钟也会照常响起，因为一个是媒体音，一个是电话铃音，不是一回事。
闹钟铃声响起的瞬间，三个人都大惊失色。
李华暗骂一句，拔了枪就冲进了巷子：“都不许动！举起手来！”他想干脆抓了这二人算了，反正杜海是那人放走的没错，至于为什么放走，等抓到再说。
李华冲进小巷，却由于他刚刚从有些许工厂亮光照射的马路上，进到黑暗的巷子里，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竟不能准确地判断他们之间的距离和方位。
相反，由于李华的铃声一直在响，对方却能准确地估算李华的位置。
恍惚间，李华只听到许传芳大喊一声：“不要用枪！”随后感到自己头上被什么东西击中，血汩汩地流了出来，然后，就倒了下去。
李华在昏过去之前，看到二人慌慌张张地消失在巷子的尽头，他真后悔自己没带两个兄弟来。
他本来只是想悄悄地跟踪，知道许传芳后面的人是谁就行，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再来个瓮中捉鳖，岂不美哉？没想到这闹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其实他当时也可以逃走，可是他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他怕他这一走，许传芳就活不过今晚了。
李华摸了摸自己头上像泉水一样奔涌的鲜血，趁着自己还未昏迷，拨打了孙晴晴的电话。
孙晴晴现在无事可做，也一直在想着李组长追踪的情况，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很快就接了起来。然而电话里，李华只含糊不清地说出了“许传芳”三个字，便昏了过去，任凭孙晴晴一遍遍地喊着“李组长”，也再没了回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