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说‘应该’？你们遵照着什么约定吗？”
“算是吧。”
正当李华觉得事情蹊跷，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提问时，面前被拷住的男子突然激动起来！
男人激动地晃动着两只被拷住的手，问出了一个貌似藏在他心里很久的问题：“其实也不能说他就该活我就该死，凭什么呢？”
这个问题问得李华和旁边的女警一愣。也没人说他就该死啊，他到底遵循着什么？难道是邪教的某条教义？
即使在抢劫杀人时情绪也几乎毫无波澜的男人，此刻明显地激动与狂躁。
“我杀了他，我很开心！”说到这男人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可是我又觉得很难过！”男人又突然颓然地后椅子上一靠。“我杀人起先是因为那女孩惹我生气了，他惹了我两次。”男人情绪居然又骤然平静下来，缓缓地叙出了杀人的直接原因，口气令人感到冷血，因为他就像在解释他为什么要吃饭一样理所当然又轻轻松松。
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的李华与旁边的女警被眼前一幕惊得是目瞪口呆。李华微微侧过身对旁边的女警说：“晴晴，你去把他的简单信息向上级汇报一下，另外向上级指出，他精神可能不正常，请求再指派一名精神医生过来。”
女警孙晴晴接收到指示就出去了。李华在审讯室一边极力地理着自己的思路进行提问，一边试图分辨罪犯口中信息的真假——现在不排除其中有罪犯臆想的成份在里面。可是令李华想不通的一点是：假设罪犯是个疯子，在疯言疯语，那他怎么会知道杜涛，怎么会说自己是杜海？这并不像是疯子自编的胡话。这一切听起来荒谬，其中细节却又和某些信息吻合。
“你到底在遵循着什么？”李华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看起来也是最荒谬的地方。他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谁不得不死的信条。
这一问，像是又触及到了罪犯情绪反应的点，杜海情绪又出现了明显的狂躁。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以至于一提到，就能牵扯到他心里所有的思绪，在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痛苦、仇恨与不甘的融合。
男人情绪激动，却始终沉默着，像是没组织好回答的语言。
现在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李华听到了自己“咚咚咚”地心跳声在审讯室回响。此外，还有对面的人急促的喘息。
沉默持续了大概三四分钟，李华却觉得很漫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大脑中一闪而过，最后却只留下了一片空白。
“那个女孩惹了我两次。”复归平静的罪犯又用冰冷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像冰锥坠入冰窖一样惊醒了脑子空白的李华。
“她怎么惹了你了？”
“那个女孩惹了我两次。”
“哪两次？”
“那个女孩惹了我两次。”
李华感到罪犯进入了什么循环，一直强调着杀人的直接原因，是在为自己的精神逃避着什么吗？
“她怎么……”李华话还没问完，孙晴晴脚步有些急促地从审讯室外走来，脸上全是凝重之色。
李华明白事情有些复杂和严重，跟孙晴晴对了个眼色之后，就喊了另一个民警进来接着询问，不过目前看起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自己则跟着孙晴晴出了审讯室。
刚出审讯室几步远，孙晴晴就急切地说道：“名字和照片报到上面去了，上面查了一下犯罪记录。这个人是个越狱在逃犯！”
李华脚下一顿，“什么？！之前入狱是因为什么？”
“也是抢劫银行。”
正当李华准备接受现有信息进行思考的时候，孙晴晴又说话了：“他上次是吞刀片然后在被120救护车送去抢救的时候半路逃亡的。而且他上次的牢房号是120号。”
“他就是前一年被a省重案组宣布全国通缉的‘120号犯人’？！”
孙晴晴郑重地点了点头。李华则是难以接受事实的状态。
120号犯人因为牢房号和借助120救护车越狱，且在其在逃亡中杀死一名护士，以及曾经几起抢劫银行案杀伤过共9人，受到省公安厅高度重视，并将其定为“120号犯人”，其相关抢劫、越狱、杀人案件也被定名为《120号系列案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