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伯祖一家顺利到京。林海父女俩站在大门口迎接。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头发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后。与祖父心思的面孔,让林海本不十分确定的心一下子安稳下来,眼眶一红,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双膝一软,跪倒当地,带着颤抖的哭音说道:“不肖子孙林海叩见伯父······”。下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伏地呜咽。
莫言看到这样的林海,心中酸痛难忍,跪倒在父亲身边,掩面哭泣。
林平踉跄着走到林海身边,强行把他拉起来,看着那七八分与父亲相似的容颜,心中一痛,与林海抱头痛哭。
林大太太和林二太太下车后,看了眼那边哭得不能自己的两人,也是心酸不已。再看还跪在地上的莫言,忙上前一左一右拉起莫言,好生安慰着。
林大太太看着哭泣不已的莫言,想到这些年莫言的孤苦,父女两相依为命的艰难。也不由得替莫言伤心。她们虽身在海外,有着远离故土的痛。但家庭和睦,亲人都守在身边,怎敌莫言幼年丧母的痛楚。
父亲再好,也不如母亲贴心细心。更不要说她还要打理家务,照顾父亲“好孩子莫哭了,伯母知道你的苦。以后咱们在一处,有什么心事烦难,只管来找伯母,伯母必是帮你的。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莫言被林大太太说的破涕为笑,擦干眼泪重新给两人见了礼。又劝说了父亲一番,将众人迎入家中,安排客房。叫下人先去休息,他们自在说话。
莫言一一看去,伯祖家果然人丁兴旺,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一下子将客厅挤得满满的。莫言依次拜见了,心里想着,幸亏她把东西两院全部划归林平一家子的住处,要不然这么多人,还真住不下。
东院是五进的宅子,另有一门通街。归了林家大老爷一家居住。西苑是四进的宅子,归了二老爷居住。老太爷住在主宅的前院,紧贴着林海的住处,爷俩也好就近亲香。
自己贾敏去世后,林海就不在内宅居住了,在外院另辟了住所。这次老太爷到来,他也是一个人,正好安排在外院。等过了年,选个好日子,才让他们迁入自己的住宅。
这个年,莫言更加的忙了。加上了林平一大家子,年礼红包,个人喜好,莫言真是苦不堪言。最后还是小青看不过去,分了八个内宅好手去帮莫言。本来,他还要再训练上一段时间再给莫言的,现下也顾不得了,应急要紧。
林大太太和林二太太还想着帮一帮莫言呢,哪知过来一看,莫言这里忙而不乱,有条不紊。也就歇了心思。到底她们才来,人情世故都不熟,很多事情也不一定能插得上手。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让她们惊讶。
莫言见她们到来,忙丢下手中的事,陪着她们到正厅说话。上了茶点,问了安。莫言这才问他们是不是缺了什么,还是想去哪里等等······。就怕自己一忙起来,下人让她们委屈了。
“大侄女莫担心,府上的规矩很好,下人也没有慢待我们。我与弟妹过来,本是想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哪知大侄女这儿井然有条,竟是我们多事了,平白扰了大侄女的事。反倒让大侄女花时间陪我们,罪过罪过······”。
“莫言笑道:“大伯母二伯母有心了,黛玉感激不尽。大伯母要是再这样说,黛玉就惭愧了。接了你们来,黛玉却没时间陪着伯母们熟悉京城事物,是黛玉的不是。这些事务,黛玉自母亲过世就逐渐上手了。这些年下来,倒不觉得什么。两位伯母初到京城,眼下也帮不上什么,等忙过了这段时间,黛玉再细细和伯母们说说这京城。等伯母们熟悉了,还愁帮不到黛玉吗?伯母们家中交游广阔,想必事务也不少,黛玉这里有丫鬟嬷嬷们帮着,伯母尽可放心,不算什么的······”。
三人又说了会子年礼节礼,衣裳首饰的话,也就散了。林家两位太太才来,本就杂事颇多,能抽空来莫言这里,也是存了怜悯之心的,想帮帮莫言。哪知人家这里并不需要,自然就去忙自家的事去了。
与往年一样,直到出了正月,莫言才稍稍有了喘息的空间。刚想好好陪陪林家人,却不想宫里来人接莫言,说是太后想她了,初一十五的也没能好好说话,定要接去住上一段日子。
莫言没法,只得去了。这一住,就过去了一个多月。等她回来后,得知林平一家,半个月前已经搬回自家去了。第二天,莫言让人捡了些礼物,亲自过去恭贺乔迁之喜。
林家大房的嫡女喜晴大莫言一岁,与她倒也说得来。林家人很疼爱这个第三代唯一的嫡女,本来已经准备相看婚事了,这一搬家,自然也就没得谈了。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她们很怕因此而耽误了女儿的婚事,正发愁呢。
有心请林海帮忙,可他家中又无当家主母,在地位上,两家也不般配。莫言能去的地方,她家女儿不一定能去得了。他们是商贾之家,选婿也只能在这个圈子里选。林海一家能认识经商的人吗?知道谁好谁坏吗?
当她们半含半露地说出来,莫言笑了:“这有什么难的,交给我好了。保准给大姐姐挑个称心的夫婿。只是,大伯母就没考虑过举子们,一定要在经商的人家选婿吗”?
林大太太大喜过望:“真的可以吗?他们会不会嫌弃······”。
“有我和爹爹在呢,谁敢下眼瞧了姐姐,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放心吧,我跟爹爹说一声,让他过两年在应届的举子们中挑个好的,只要他还指望着爹爹提携,就不会亏待了大姐姐。再说大姐姐品貌性格都不差,我也会帮着的”。
林大太太握着莫言的手,连声说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