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子就是想吼你！”
林敬羽本来还想忍着的，但叶骁不收敛也就算了，还故意挑刺，这下林敬羽就不能忍了，直接对着叶骁吼道：“我突然觉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不要对别人太好，久而久之，别人会习惯，会觉得你的好是理所当然，甚至会把你的好当成屎！”
“所以，你真的以为自己做了很多么？”
叶骁声音有些低，好像有些累，脸上有些倦意：“高中那会，我答应我爸以后再也不打架，但每一次你叫我去干架，我都没有说不去；你说你当班长只是想历练自己，不想干那么活，然后我一个副班长干得活比你还多，上台领奖的时候却是你上去领；大一的时候你跟你爸吵架，饿死也不向你爸问伙食费，叫我给你一千块吃饭，然后，我半个学期没吃晚饭……一千块对于你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你去浪一次都没了几千块，但那是我差不多一个学期的伙食费。”
说着说着叶骁神情变得有些沉重，扭过头不让林敬羽看见自己脸上的神情：“不要问我为什么没向家里要钱，一千块，够我爸吃半年，你说，我为什么没向家里要钱……”
“那你的意思是，我家境好就是错了？我就不该家境太好是不是？”林敬羽直接怼回去，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自然不用刻意表现得弱势好像做错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骁没想到林敬羽还是不明白，只好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个毛病，真有个毛病……你有时候真的很天真……好吧我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蠢，总之你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是你自己把事情想的太复杂罢了，明明事情可以简单解决。”
“不是我把事情想的复杂，是事情本身就是那么复杂。你之所以觉得简单，是因为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钱能直接解决的。”
林敬羽沉默不语，倒不是说不过叶骁要认怂，只是不想再跟叶骁争辩，觉得就像对牛弹琴一样，根本毫无意义，感觉叶骁就是要抓着自己家境富裕这点不放。
“敬羽……”
叶骁叫了声林敬羽，却没有看向林敬羽，知道林敬羽是怎么想的，淡声问道：“你有，经历过绝望吗？”
“这……”
林敬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般很多人问这句话的时候，都是在开玩笑，但现在林敬羽不觉得叶骁是想开玩笑，不明白叶骁的意思，只好继续沉默。
“我经历过，真经历过……腿折了躺医院的时候，我心想，反正我以后想学的是关于计算机的专业，用不着腿，腿折了没事，所以我没有绝望；被第一志愿退档的时候，我心想，要是真的想学到哪个学校都是学？去二本又怎样？这并不影响我考研，所以我没有绝望；跟图南提出分手的时候，我心想，不是我配不上她，只是我将来会遇到更好的，更适合的姑娘，我们只是不合适，所以我没有绝望。”
叶骁看着车窗外乌漆麻黑的夜景，还是扭着头不给林敬羽看到神情，声音突然有些嘶哑，带着丝许颤抖：“我真正知道什么是绝望的时候，是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三月七号，你应该记得吧？”
“当然记得。”
林敬羽回忆了一下说道：“从那天起，应该说是那天晚上起，你就像中了邪一样，回到宿舍一晚没睡，坐在床上靠着墙像死了一样，一坐就是一晚上，那时我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看着你在那坐了一晚上。八号早上，我们男生一个个跑去给女生庆生，对着修漓喊三八妇女节快乐，差点被打死……但你还是像中了邪一样，谁都没理，话也没说一句，上到教室就看书，回到宿舍也看书，什么事都不干，一整天都在看书，晚上墙都不爬了，就是看书，然后你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中了一个学期的邪。”
“中邪么？要真的是中邪那就好了。”
叶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在嘲笑自己，继续问道：“你还记得那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天晚上九点四十下课，我跟你带着四个小伙伴想爬墙出去上网，刚翻上墙头，突然看见有个中年男人坐在墙根那，还以为是老师，一个个吓得赶忙跳了回来，根本不敢跳出去。”
林敬羽想起以前那些蠢事就想笑，但看着叶骁这样实在是笑不出来，轻声说道：“从墙头跳回来之后我们才发现有问题，我们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这个男人，而且那男人穿得有些破，应该不可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然后有个哥们说，应该是个乞丐，完全不用怕，想继续爬出去打撸，他刚想动身继续爬出去的时候，突然又有个哥们说，大晚上的还坐在墙根旁边，不会是鬼吧？”
“我们好几个起初是不信的，不当回事，觉得哪有什么鬼，虽然学校旁边就是坟山，但从来没有闹过鬼。我正想嘲笑这小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你神情说不出的古怪，想问你怎么了你什么都不说，然后像发了疯一样跑回去。这时我不得不信那小子说的，外面那个男人是鬼，真的可能是鬼，因为你真的就像是见鬼了中了邪一样，行为实在怪异，吓得我们一个个都不敢再爬出去，全部跟你跑回宿舍，又不敢问你，只好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睡觉。”
林敬羽忍不住看向叶骁，想起这怪异的事情实在不解，至今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继续说道：“然后，你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像死了一样坐在座上，坐了整整一晚上，之后的日子墙不爬了，架也不打了，游戏都不玩了，一天到晚都在看书，一直这样看了整整一个学期……说起来还怪，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失了智一样天天看书，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真的遇到鬼了中邪了吧？”
“我宁愿去见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