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皇上的旨意,沈耀钰和秦静瑜婚后一个月就得离京,家眷不得跟随,于是沈耀钰和秦静瑜辞行。
“四皇子,你在滇藏地区好好照顾自己,妾身听说那里极不太平,林子里瘴气环绕,可要小心了。”秦静瑜不放心的嘱咐着。
“你放心吧,本皇子有分寸的,半年后父皇就会下旨让我回来。”沈耀钰心里也是不想去的,奈何抗旨是大事,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家室,更不能大意。
秦静瑜一路送行到城门口,“你回去吧,秋天的早晨还是有点凉的,不要染了风寒,我走了。”说完,沈耀钰就上了马,扬起马鞭,转身离去。
秦静瑜一直守在城门口,直到军队的最后一个人的背影不见了才默默转身,耀钰哥哥,那年的你在捕兽夹下救下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你还记不记得?
……
九年多一晃而过。
“小姐,今天是你的笄礼,快点起床了,老爷催呢。”丫鬟杏儿推开门就朝着床上的那一团说道。
赵玉宓翻了个身,“哎呀,天肯定还没亮,祖父真是个性急的人,这样不好。”杏儿把水盆放在梳妆台旁边的木架上,然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把赵玉宓拖起来,说:“哎呀,我的小姐呀,别人家的小姐在自己的笄礼上都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怎么就不急呢?”
赵玉宓顺着杏儿的力直起身,打了个哈欠,说:“你没看见还早么?天都还没亮呢。”杏儿看着外面已经有一丝阳光的天一眼,又看了还在闭眼睡觉的赵玉宓一眼,无奈道:“小姐,现在都是寅时过半了,你好歹把眼睛睁一下啊。”赵玉宓不听,滚到床的内侧继续睡。
“小姐!再不起时间就来不及了,今天会有很多宾客的,听说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会来,你不要注意一下形象么?”杏儿说。赵玉宓干脆堵上耳朵。杏儿爬上床去摇赵玉宓,说:“小姐,快起床了,今天又很多事要做的,先去洗漱好不好?等会老爷会派人来看的。”
赵玉宓弹起来,说:“哎呀!我怕了你了,我起,我起还不行么?”
杏儿眉开眼笑地去准备,然后把赵玉宓推到梳妆台前,伺候她洗漱。终于弄好了,杏儿又找来一件特别繁复的衣服给赵玉宓穿,赵玉宓是在没心思弄,就全交给杏儿打理,又回到梳妆台。
“小姐,你是要梳飞仙髻还是凌云髻?”杏儿拿着梳子问道,赵玉宓显然还没清醒,眼睛都还是半闭着的,张嘴的力气都没有,说道:“有什么区别吗?”“唔。”杏儿思考了一会儿,说:“飞仙髻是时下最流行的少女发式了,好多小姐都梳这个呢。”
“那就梳飞仙髻吧。”
“好嘞。”杏儿开始动手。
“杏儿姑娘,老爷派我来请小姐去前厅。”就在杏儿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候,有人来了,是赵老爷子的亲信,梓童。
“快好了,你去回禀老爷,说只差一点了。”杏儿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快点帮小姐弄好。”梓潼说。杏儿没空回他,只点点头,然后就帮赵玉宓选首饰去了。
“小姐,今天你不用戴太多发簪,等会笄礼开始了会有人帮你戴的,我就先给你插几支简单的吧?”
“嗯。”赵玉宓已经懒得思考了,反正会有人帮她弄好的。
终于所有都准备好了,杏儿搀扶着赵玉宓走去前厅。
赵玉宓以为这么早是不会有人的,没想到前厅已经挤满了人了。走到赵老将军面前,行礼,说:“玉宓给祖父请安。”赵老将军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孙女,高兴地合不拢嘴,不过还是佯怒道:“玉宓,这么晚才来,祖父要罚你的。”
赵玉宓娇笑,“玉宓知道祖父舍不得的。”“你这孩子。”赵老将军用手指点了点赵玉宓的额头,转向众人,说:“各位,这是鄙人的孙女,今天是她的笄礼,多谢各位捧场,现在先请各位就坐,等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就开始了。”
众人落座,开始喝酒谈天。
“这赵老将军的孙女出落得可真漂亮啊。”一墨袍公子对旁边的蓝袍公子说道。“那是,听说这赵家大小姐这十年来鲜少出门,除了被七皇子诏进宫外,都是在家学琴棋书画,那才艺,这京都里可真是没人能比的,若谁有幸娶到了她,那可真是有福气。”蓝袍公子接嘴道。
“是啊,你看她那眼角的梅花钿,点的是恰到好处,妩媚又不失俏皮。”另一个公子评价。大家都以为那梅花钿是赵玉宓自己点上去,不曾想那是本来就有的。
众人就赵玉宓今天的穿着从头到尾的评价了一番,得到的结论是,谁娶到的赵玉宓那真是享受,男人聚在一起,谈论的不外乎就是女人和权势。
丞相也带着陈阳峰来参加赵玉宓的笄礼,就坐在前排,陈阳峰看着言笑晏晏的赵玉宓很是疑惑,她给他的感觉怎么和那人一样呢?
丞相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异样,说:“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了赵家的丫头。”陈阳峰听出了父亲话里的警告意味,连说:“没有,父亲,只是有个故人经过,我多看了几眼罢了。”“那就好。”丞相又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和旁边的同僚说话了。
丞相不想和将军府扯上关系,不代表别人不想。多少大臣家里有适婚的公子都带来参加赵玉宓的笄礼了。
郎中令李书对旁边的太仆何以靖说:“这赵小姐还没许配人家吧?如此聘婷袅袅,想必今日之后,会被说亲的人踏破门槛咯。”“是啊,你家的二公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吧?可得找准时机啊,别被人抢走了。”
何以靖不是不想和将军府攀上关系,而是自己家里的儿子年纪太小,真是白便宜了李家的,自己得不到,少不得要酸他几句。李书知道这是他心里不舒服,也不说回去,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笑意就没减少过。
巳时刚到,就听门口李茂的声音。
“皇上,皇后娘娘到!七皇子到!”一行人便从前厅走去大门口迎接。
“臣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七皇子殿下。”赵老将军带头跪下。
“赵老,快平身,朕今天是来参加玉宓的笄礼的,是客,没那么多礼数,众卿家们都平身。”皇帝说道。
“谢皇上皇后娘娘。”
给皇帝和皇后以及七皇子让出一条道路,让他们先走进去,然后一行人才动身去前厅。
皇帝皇后以及七皇子在上座,赵老将军坐在右首次座,赵煜辰和陈清寒则坐在左首次座,依次是赵家的二公子,二夫人,三公子,三夫人。
赵府专门在前厅空出一个地方,那是给赵玉宓行笄礼的地方。
“今日是玉宓的笄礼,朕和皇后特意来看看,你们不必拘礼,该怎样就怎样。”皇帝吩咐道。
众人:“是。”
“既然皇上如此吩咐,那臣就不多言了,现在时辰也到了,就开始吧。”赵老将军招来丫鬟。
丫鬟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支朱钗,很是秀气。赵老将军拿过来,说:“玉宓,过来。”赵玉宓依言上前,在赵老将军面前站定。
赵老将军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孙女,说:“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如今能看见你的笄礼也算是一大欣慰,玉宓,虽然你不是祖父的亲孙女,但是,你要记住,以后无论你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祖父都会为你撑腰的。”
“祖父……”赵玉宓哽咽了,“祖父会长命百岁的,祖父还要看着玉宓出嫁呢。”
赵老将军挽起赵玉宓的一缕头发,用朱钗插上,满意地看了看,说:“好了,这是祖父的加笄,现在就请皇后娘娘来吧。”看了皇后一眼然后落座。
皇后走上前,身后跟着一名宫女,宫女手中捧着一个盒子。“今天是玉宓的好日子,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都是大姑娘了,皇上,你说是吧。”皇后笑着说。
皇上:“是啊,我们都老了。”
皇后从宫女手中拿过盒子打开,是一根碧玉簪,末端有一颗珠子,然后有流苏垂下,简单又不失大气。
照样挽起玉宓的一缕头发,用簪子插上,“嗯,玉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好看。”
玉宓福身行礼:“谢皇后娘娘。”
最后的加笄赵煜辰作为名义上的父亲刚要上去,就听沈耀灵说:“父皇,这最后的加笄就由灵儿来吧?”
赵煜辰站在原地看了皇上一眼,等着皇上说话。皇上沉思片刻,又看了他们俩人一眼,说:“也好,既然灵儿你准备了,就由你来吧,煜辰,这样好吧?”
赵煜辰心想,你是皇上,当然你说了算了,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沈耀灵从袖口掏出一个盒子,是个木盒,表面倒不是多精美,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打开,不至于多精致,看得出来是自己做的,因为有一处没有衔接好,那只是一根普通的银簪,可是赵玉宓就想哭,她想起了五年前。
“我的笄礼你会来给我加笄吗?”赵玉宓偏头问。
“肯定会啊,阿宓的每一个重要日子我都不会错过的。”沈耀灵想也没想就答道。
“那我要你亲手做的簪子,不用多漂亮,普普通通的就行。”
“好。”
原来,那时候他就做好了么?
沈耀灵走上前,给赵玉宓插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导致赵玉宓神情恍惚,一直到晚上都还没回过神来。
坐在梳妆台前,想着沈耀灵说的话,赵玉宓就一阵发笑,杏儿见自家小姐这个样子,仿佛见了鬼一般,躲得远远的。
可赵玉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知道旁人在想什么。
想起他为她插上发簪,然后说:“阿宓,等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