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遂枫久未见过杜白衣刻薄冷漠的样子,有些新鲜,饶有兴味地轻勾起嘴角睨着她,杜白衣半点不理他,仍旧一副高冷漠然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几眼已然瑟瑟发抖的松音。松音缩着身子一抖一抖,似是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望了杜白衣一眼,立即被一道剑光刺回,重又缩在角落里。含羞带怯地看了眼楚遂枫,似是求救,楚遂枫冷着脸故作漫不经心,松音眼里的光芒迅速地暗成一片,终是悲叹了口气,告退出去了。
松音一走,楚遂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倒很有当家做主母的本事嘛,这些丫鬟像是极怕你。”杜白衣白了他一眼,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一派无辜,轻轻柔柔地窝到梨木雕花的椅子中,极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我还不是为了你,就您那位未过门的少夫人来看,那么能吃飞醋,而且还得快三年才能进门。这些个丫鬟婢女个个恨不能爬上你的床,飞上枝头变个凤凰才好,我若不当这个恶人,日后,只怕你会被醋坛子酸死。”
杜大小姐说着说着,眉毛微微上挑,眼睛一眯,嘴角一抿,不住地拍着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哀叹不止。楚遂枫倒也不以为意:“如此倒要谢谢你,日后我自不会让她乱吃醋,不论是红颜知己,还是妻妾通房遂枫统统不要,只她一人便好。”
杜白衣像是听了什么奇谈怪论一般,瞪大了眸子来来回回打量了他好几遍:“这话倒是新鲜,男子三妻四妾,为家门开枝散叶本属伦常,便如你爹对你娘那般恩爱,也还有两个姨娘,你怎可只她一个,你爹娘又如何能准?”
楚遂枫笑笑,目光慢慢投向悠远:“眼里心里都只此一人,又如何看得到旁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什么不好吗?爹娘伉俪情深,自能理解,应也不会阻拦。”说完,楚遂枫用余光微微打量了下杜白衣,红衣粉面绝色的面庞先是怔忪了下,满眼不可思议地盯了自己一会儿,眼底有掩不住的羡慕和——落寞,只一瞬,立刻收敛了神色,换上倾城笑靥:“好呀,那我便祝福你,同你的木槿姑娘永结同心,早结连理。我还困呢,再回去睡会儿。”
楚遂枫点头,她几乎有些踉跄仓皇而去的背影转瞬消失,一股无言的心酸涌上心头,此情,注定无法回应,更难偿还,倒不如索性让她早些死心的好。
稍事歇息了下,楚遂枫便去书房研读那本云家家传的毒书了,自打拿回来也有月余,自己还没好好看过。想来在这江湖朝堂上,日后必定不断招惹是非,若得用毒的法子傍身,也可安心几分。仔细研习过后,他才发现这毒中门道当真妙不可言,药性药量药引,自己惯来知道药量差一分一毫便效用不同,却不想好多本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微微调整便可变成扁鹊再世也回天乏术的剧毒。
难怪古代这王侯将相府门大院里,总是因着投毒是非不断,这□□种类之多,药效之繁杂,解药提炼之困难精细,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若把这些全掌握了,只怕练出一支毒军来便可轻易扫平天下了,哈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楚遂枫再怎么样,还是知道这种“生化”武器不能大肆使用,不然必定必食恶果。
不过,这毒书却是必须妥善保管了,若被心术不正之人寻得,那定会为祸一方。自己制得一些药效好易携带的放身上,以保不测倒是可以。打定主意,当即吩咐常成隐秘地在院中寻一间隐蔽的屋子做毒室,细细吩咐了这屋内所需的陈设,物件的摆放,排气和排毒的方法,事无巨细,这涉毒的事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
弄好毒室以后,楚遂枫每日都吩咐常成去隐秘地寻些毒物来,只道是楚大公子的毒室开张炼药了。常成无奈,却也日日去寻来,楚遂枫便整日整日泡在毒室里炼毒。
前世做生物和化学实验时的一些经验技巧倒是帮了他不少,他给自己用百炼钢和玉琉璃做头套,天蚕丝做防护手套,又穿了全套天蚕丝的衣物长靴做防护,这才保证了安全。好几次险些被剧毒沾身,都因着防护得当,加之毒书对这炼毒过程描述地极为详尽,才得以侥幸逃过,不过他倒是也愈发地小心了起来。
埋头在毒室里几日,堪称不眠不休,楚遂枫终于炼出了人生第一瓶,也是最最入门级的□□——醉心散,醉心散在毒书里排第一页,因为它所需的原材料并不复杂,而且炼制工序相对简单,花费时间也不长,所以只失败了一次便成功了。不过纵然如此,还是花费了三四天。
这醉心散正如其名,功效略同于迷药,可惑人心智,无论是服食还是嗅闻,入体则倒,视药量多少,昏睡几个时辰到两日不等。
虽不至于对人体有大的伤害,而且无须解药自己便可痊愈,只是药效之内却无法可解。这一点是楚遂枫最为看重的,有醉心散傍身,若是遇到麻烦,打不过也可以先迷晕再跑。
楚遂枫有些得意,虽然若是被师父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没出息的想法,必然无比嫌弃自己,不过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好的嘛。
楚遂枫刚收拾好拿着药瓶出了毒室,便看到常成喜不自胜地自院外冲进来,跪下便道:“公子,传旨的內侍到了,说是有喜事呢。公子快去吧,府中人都已到了。”
“恩,知道了。”楚遂枫点头大步而去,嘴角轻扬,若是没猜错,事情也该差不多了,该是自己的赐婚旨意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府楚氏满门忠良,今有公子红枫,年满弱水,尚未定亲,念其虽年纪尚幼,上能忠君爱国,献治水之策,治江南之乱,解救黎民百姓,于江山社稷有功,下可孝亲敬老,于宗室家门有德。着令封为红枫郡王,食邑一万,赐婚齐国公府孙二小姐英萱,命司礼监择良辰行定亲之礼。二人佳偶天成,御赐良缘,望珍之重之。另赐。。。”
楚遂枫恭谨地伏在地上,后面的旨意于自己已然全无意义,无非是些赏赐。萱儿,我们终于得到了皇伯伯的赐婚,此生,你注定是我的妻了,再无人能成为我们的阻碍。
“臣楚遂枫领旨谢恩——”
“臣女齐英萱领旨谢恩——”
楚遂枫满面春风地接过了旨意,顺便多谢了下传旨的內侍。
同一时刻,齐家久不露面的孙二小姐一身素衣领旨谢恩,纵是青衣素面,难掩绝代风华,引得齐家上下皆惊叹艳羡,惊叹于其远胜长姐的容颜气度,艳羡于英萱小姐得嫁红枫公子,又是新晋郡王爷,堪称郎才女貌,真真佳偶天成。
楚家上下都洋溢着一派欣然,毕竟于家门而言乃是难得之喜,楚遂枫非皇姓却先封了郡王,又赐婚国公府,荣宠之盛,在沪章国堪称史无先例。
独独楚连寻只是微微笑了笑,并不见得如何高兴,送走了內侍,楚遂枫便跟着父亲进了书房,书房外的人早已识趣地退出院外。楚遂枫自然知道父亲要问什么,毕恭毕敬地跪到了地上,身姿笔挺,等着父亲发问。
楚连寻沿着书房踱了好几圈,好几次话几乎已经要脱口而出,却又被硬生生忍了回去,深深地看着楚遂枫,眼里阴沉不定地接连换过疑惑,不解,愤慨,生气,复杂。良久,他终于平静下来缓缓开口:“将军府是怎么回事?”
“是孩儿替江南军士不服,将军府扣押军饷挪为私用,被孩儿手下云卫搜到了证据,兵马使手书密函,孩儿拼死送至御前,才使得天恩垂怜。”楚遂枫一脸坦然,除却皇伯伯秘密吩咐自己的部分,他无半分隐瞒。
本来对爹爹,自己便不想隐瞒,但皇伯伯对自己有种好感自己感觉得到,不然江南之任不会秘密吩咐自己,也不会直接赐封郡王,而这原因,在自己弄清楚之前,还不应当让爹爹和师父知道。
“为何不是云漪公主?”楚连寻眸光一明一暗,五指紧紧抓住椅背,指尖仿佛要嵌进去一般。
“陛下春秋正盛,大将军被削爵降级,兵权都险些不保,兴王一脉经接连打击,已难以与太子抗衡,若太子胞妹再与楚家联姻,则必定危及陛下。齐家向来持中,加之地位尊荣与楚家相配,实际上除了齐尚书外已无实权,极易掌握。”楚遂枫一字一句地和盘托出,目光直视着父亲,眼底纤尘不染,却又坚定无比。
“你知道为父不曾去齐家提亲,陛下怎会突然赐婚于齐家,而不是其它府上?不要只用个地位尊荣来搪塞我。”楚连寻缓缓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这个笔挺的身姿,与自己极相似的俊逸眉眼,分明是自己嫡亲的骨肉,为何却好像从来没看懂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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