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皆看向四周,楚遂枫见躲不过,只得摸摸鼻子,从帘后闪身出来。先是与众人打过招呼,又看向杜白衣,楚遂枫忍不住狠狠剜了她一眼。这惹祸精,一天到晚的老不得消停,这次竟然闹到木槿阁来,且不说这二人一个是自己的“侧室”,一个是未来的夫人,帮谁都不对,更何况自己适才并未认真听,如何评判?
尽管素日里二人的琴箫皆在脑内,只言各有千秋,并无高下之分。可萱儿这般心性难得与人计较起来,想也知道是白衣适才闹得惊扰了她,摆明了不想让白衣得意;白衣又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自己若稍有偏袒,以萱儿之聪慧,白衣之通达,岂会看不出来?楚遂枫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忙摆摆手推脱:“遂枫才刚来,未曾听到二位相对之曼妙,还是请阁主做评断就好。”
听他这么说,杜白衣有些失望,很不高兴地撅起嘴,撇过眼斜视着他,一脸不满。萱儿自帘后轻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哦?纵使今日未曾听到,依公子素日了解的木槿与杜姑娘来看,不知,孰高孰低呢?”语气里的玩味显而易见。众人闻言哗然,被木槿阁主那刻意加重的“姑娘”二字,惊得纷纷仔细打量起杜白衣。
被众人或恍然,或惊疑,或艳羡的目光来回洗礼,杜白衣却似全不在意,姣好的面容上轻轻噙起笑意,巡视一圈,面露娇羞:“既被木槿姑娘看了出来,便也不必隐瞒,这木槿阁并非不许女子进入的寻常花柳之所,小女江南杜白衣特慕名前来,请多指教。”
“杜白衣?江南第一名妓?”
“是呀,难怪男装亦如此绝色,若着红妆,当真,,,啧啧啧。”
“传闻杜白衣为一少年公子出青楼,离江南,难道就是?”
“既是红枫公子,吾辈心服口服,当真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
“诶,苏兄说哪里话?红枫公子得皇上青睐有加,听闻又与云漪公主过从甚密,这,才是佳偶天成呢。”
“是是是,我等只能提前恭贺公子享尽齐人之福了!”
众人立刻议论纷纷,眸光不住地在楚遂枫和杜白衣之间来回打量。杜白衣恢复了初见时那副事不关己的冰冷,楚遂枫却如坐针毡,深感这就是个是非之地,恨不能立刻逃出去,却被众人的目光和话语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更可怕的是,一道薄纱帘帐相隔着的,那才是自己真正倾心的女子,此刻她却静静听着别人议论自己同旁人的姻缘如何如何。纵使她性凉如水,不会如凡俗女子般嫉妒怨怼,可总归也会不舒服的吧。
片刻之后,楚大公子为自己默哀了下,终于沉着嗓子开口:“既然如此,遂枫便不再推辞。白衣姑娘确为遂枫知己,蒙阁主不弃,也引遂枫为琴乐之友。素日也常听白衣姑娘吹箫,若单论乐音,阁主之音悠远,白衣之音铿然,一者沉如深海,一者灼如烈焰,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说完之后,楚遂枫在心里替自己暗暗难过了下,看了眼杜白衣,却发现她正一脸娇羞,眼神里更是不加掩饰的雀跃,看着自己,整张脸愈发显得风华绝代。
难分高下便是平分秋色,既已同阁主一般,又如何还不能过这最后一道门呢?屏风后的人影微微一动,不置一词便起身离开了。片刻后,有童子来为杜白衣送上“木槿阁之宾”的令牌,也是什么都没说。
楚遂枫想跟过去解释下,却被众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杜白衣,也纷纷祝贺楚遂枫得佳人若此,真是羡煞旁人什么的。楚遂枫心里又着急又无奈,可面上只得笑着一一应下,心早已飞到萱儿那去了。好不容易送走了众人,楚遂枫也没顾得上再理杜白衣,狠狠瞪了她一眼: “好端端地跑到这儿来干嘛?”
杜白衣心下了然,却仍旧一脸纯洁无辜:“我只是听闻此处非但佳人甚多,更是才艺卓绝之人荟萃之所,一时兴起就来看看咯。怎么?扰了红枫公子何事?”
楚遂枫气结,心下暗道:“姑奶奶,你可害死我了。”冷着千年寒冰的一张脸,便吩咐常成立刻将她送回府中,杜白衣与常成虽都不愿,却架不住楚遂枫板起脸来赶人,只得先离开了。
他们一走,楚遂枫立马跑到木槿房门前,却出乎意料地被守门的丫鬟一把拦住:“公子,姑娘说已经乏了,不想见人,公子请回吧。”“额,我只是来看看她好的如何了?”楚遂枫慌乱下随便编了个借口。
“回公子,姑娘身子已大好了,还得多谢公子,只是现下,姑娘已歇下了,还请公子先回去吧。这更深露重的,莫让杜姑娘久等了才好。”丫鬟笑意吟吟,却语含不满。
楚遂枫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却并不打算走,以他前世对女人的了解,丫鬟都误会成这样,此番必是吃醋了,若不解释清楚,误会必会越来越深,最后必会伤到感情。想到这里,楚遂枫便轻笑着求丫鬟道:“我只在此处,说几句话给她,绝不打扰她休息,你可否先离开一下,遂枫感激不尽。”一面满怀希冀地看着她。
丫鬟看看他,又看看里面,有些犹疑,楚遂枫愈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目露恳切,终于不忍地轻福了身下去了。楚遂枫轻轻推门,门果然被从里面拴上了,推不动,只好作罢,放柔了声音说道:“萱儿,你让我进去吧,今日之事我可以解释的,我与白衣,哦不,杜姑娘的关系,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句话出去如石沉大海一般,无半点应答,倒似真的歇下了一般。楚遂枫不死心,继续解释道:“我在江南祭祖时,机缘巧合救了她,因她无处可去,便暂居在我家中。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萧笛之交罢了。”
里面仍旧无人应答,楚遂枫无奈,挠挠脑袋,想了想又说:“至于那云漪公主便更是无稽之谈了,我与公主绝无可能。这几日没能来看你,是因为有些事不得不去做,并非不惦记你,我适才经过时,还去那日你抚琴的湖心亭上坐了会儿。萱儿,刚刚本是想来看你的,怕你已经歇下了,还独自对月诉相思。”
里面依旧无一点声音,楚遂枫再沉稳的心此刻也快要抓狂了。这丫头,清清冷冷的性子生气起来却委实厉害,看来纵然生在古代,这三妻四妾之福自己也是享受不到了,便故意轻叹了口气,仰天长叹道:“夫人这般善妒,日后进了门,为夫怕是只能与男子打交道了。”
听到这话,门“唰”的一下被打开来,楚遂枫一喜,满面柔光地凝着她。齐英萱的面色却若千年寒冰,冷冷地扫了楚遂枫一眼,从未有过地生硬开口:“谁与你有日后了?谁要嫁给你了?你不去陪你的白衣姑娘?不去陪你的知己?不去陪云漪公主?不去当你的驸马爷?却来我这小门小院的作甚。”
被一连串的连珠炮轰下来,楚遂枫觉得脑袋有点疼,不禁暗暗感叹,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子,哪怕是清冷无欲的仙子,也有食人间烟火的时候。不过,再晕,他却还是抓住了重点,萱儿知道云漪之事?
看他一脸呆样加惊诧,齐英萱冷哼一声便欲关门,楚遂枫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地抵住门缝,手却被狠狠地夹了下,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嘶,萱儿,你听我慢慢解释,哎呦,手好疼。”
齐英萱看了他的手一眼,那明显的红痕正在迅速肿胀,终于没再关门,楚遂枫立马跟着进来,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管手疼,就直愣愣地用目光黏着她。齐英萱到柜前翻了会儿,拿出个白玉小罐,转身冷冷开口道:“过来,我帮你上药。”
楚遂枫暗喜不已,一个大步跨过去过去坐在她旁边,抱着手一脸可怜道:“萱儿,好疼的,哎呦。”“哼,你活该,堂堂红枫公子竟连这点伤都要大惊小怪?那么多佳人怕是爱错了人呢。”齐英萱嘴里仍旧挖苦着他,手下却极尽轻柔小心地替他擦着药酒。
楚遂枫看着她认真的面庞,侧颜洁白如玉,线条优美而精致,犹如九天仙娥般不染凡尘,却为了自己食起了人间烟火。这是他的萱儿,她吃醋了,为自己吃醋,这样的萱儿,于自己是第一次见,少了清冷,多了可爱,更像是活生生的人了。哈哈,虽然有点难受,可心里却像吃了蜜糖般甜滋滋的。
“萱儿,我想你了。”楚遂枫盯着她的侧颜,没头没尾得就蹦出这么一句。闻言,齐英萱手下一顿,继而加重了力道,楚遂枫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齐英萱扬眉,收拾了药,嘴角带着得意的微笑:“擦完了,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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