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五岁时,在街市与她初识,说起来,也是因着孩儿信口胡诌,她才化名木槿。只是孩儿一直不知,回京后,在木槿阁,她与孩儿同奏,一曲动心,有股难得的默契。再后来便是月夜一同赏荷,临别时跟她告别。”楚遂枫简明扼要的解释着,想尽量让这动心显得合情合理,却发觉总有一些难以解释的谜团萦绕其中。
思绪随着话语回想起一幕幕的图景,带着一股梦幻般的不真实,眼里不禁多了些温柔的神往。
楚云氏看着儿子,知道他确实是动心了,楚家的男儿动心之时,眼里的柔情能融化这世上任何的坚冰,自己,当年不正是沦陷在那温柔里了吗?有些担忧,更多的却是欣慰,儿子能动心动情,是真的长大了。
楚云氏意味深长地勾起一抹浅笑,看着儿子出神也不打断,半晌,楚遂枫回神,看见娘的神色,脸色略微有些红,握住娘的手,直直道:“娘,孩儿明白爹爹与娘为孩儿忧心,但孩儿不想因着相府提亲,让她嫁与孩儿,何况她尚有顽疾在身,待孩儿将她治愈,再向她表明心迹,亲口问问她是否愿嫁与孩儿为妻。求爹娘等孩儿消息。”
“也好,总要两情相悦的才好,那娘便等着喝媳妇敬的茶啦。你说,她有顽疾在身?可严重?”说着,楚云氏欣慰中暗含疑惑,何病能让枫儿一脸严肃。
“娘亲可知道如何根治性寒之症”楚遂枫似乎很是期待,手心里微有汗意。
楚云氏闻言,面色一变,急问道:“性寒之症?你是说,她得了此症?”
楚遂枫迟疑片刻,还是如实告知了娘:“是,她患得此症已有七年,一直得高人以汉宫秋和昙香调理,孩儿离京前,已送了温清丸替她养护,却不知如何根治,娘亲已不碰医,孩儿本不想来烦娘亲,只是沿途寻访各地名医,却都无果。”
“枫儿,娘问你,你是否,非她不可?”楚云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他,面色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楚遂枫心抖得一紧,却直视着娘的眼睛,毫不退缩,“若能为她治得此症,孩儿愿倾尽所有。”
“好,娘明白了,过几日待你弱水之礼成,娘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治此症之法。”楚云氏眸中严厉尽收,慈爱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语带温柔,目光悠远而深长。是啊,自己早该知道,这孩子一路找遍了所有医馆药房,连路边的半仙,山中的高人都无一遗漏,自己实在问得多余。
“孩儿多谢娘。”楚遂枫察觉到娘神色不对,不敢再多问,理智告诉他,不应当勉强娘,可为了她,不得不自私地抓住这丝希望,娘,孩儿定会护住娘,不让娘受苦痛。
第二日,常成陪着,楚遂枫又见了些宗族的礼官,为弱水礼做准备,问天时,求吉辰,投卜,得卦,一系列早已烂熟的流程走下来,虽累,却也很有些神圣庄重之感,果然亲身经历,更能对传统礼道心生敬畏。而楚遂枫小小年纪,却深谙礼道,无半分逾矩违规,让包括礼官在内的一众宗族之人赞不绝口。
待到求完结果,楚遂枫三日之后的生辰正好是上佳的吉时,众人都大惊不已,吉时谓之天时,生辰谓之人时,“天人重合”真是极为少见,万里无一,可见其人贵不可言。于是,宗族邻里对楚遂枫,都更加热情殷勤了些。
好不容易从重重热情围堵之中挣脱出来,楚遂枫畅快地大喘了口气,若不是碍着人多真想一跃到屋顶上,飞檐走壁一番,宣告一下解放。结果自然是忍住了,带着常成在江南的集市上闲逛,一路猎奇赏玩好不快活,倒也冲淡了些疲累。只是偶尔有些妙龄女子面带羞涩地冲楚遂枫扔香包,让他莫名其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常成取笑他,才高八斗却不解风情,这是江南风俗,适龄女子若在街上看见心仪的男子,可向他扔香囊荷包之类亲手所做之物,男子若也对那女子有意,便可凭荷包去求亲。楚遂枫大窘,望着怀里十几个形形色色的精致香包,暗叹,这也记不住都是谁扔得啊?不过,反正自己也不会喜欢旁的女子,便也无所谓,嘴角勾起笑意,便把这些一股脑儿的丢给常成,吩咐他好生收着,自己轻摇折扇,扬长而去。
常成苦恼地看着一大堆香包,生怕漏了一个,满面凄苦地哀嚎:“公子啊,这可不能转送的啊,没这风俗啊。”
楚遂枫先是不理,忽地转头望他,挑了挑眉,邪邪一笑:“若我出来一趟,娶回去十几位夫人,爹娘可会高兴?”
“回公子,老爷夫人必然高兴,就怕公子一个都看不上,辜负了这许多少女深情。”常成故作哀叹。
“说的也是,娶不得,辜负不得,那这香包,你便都替本公子收着吧。”说着,楚遂枫得意地笑笑,又把适才收到的几个全扔给了常成,大步跑开。常成在后面叫苦不迭,却也只能接着,索性掏出个布巾做包袱,全都塞了进去,然后赶忙追上。
两人一跑一追,险些撞上了前面的人群。繁华的街市上,人流虽多,却不至堵塞交通,此处人山人海地围着一座高台,远远望去,高台上皆饰以珠玉罗绮,绚烂耀目,却不见有人,楚遂枫好奇,便让常成去问问看。
不一会儿,常成气喘吁吁地挤回来,面色微红,眼神有些闪躲地说道:“公子,听说是,江南第一名妓在,在挑选初夜入幕之宾呢。”
“哦?江南第一名妓?是何人?”楚遂枫愈发好奇了,终于被自己碰上这种擂台招亲选婿的戏码了,既是第一,倒也难怪这许多人挤破了脑袋。
“据说此女名唤杜白衣,年方十四,生得娇媚无比,一贯只卖艺不卖身,今日正是行初夜礼呢,江南的豪绅富户都来捧场了。”常成越说越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楚遂枫就想走,“公子,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若让老爷知道,我带公子来了这烟花之地,只怕都会受责罚。”
“无妨,看看热闹嘛,难得如此盛事,怎可错过?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爹爹怎会知道?何况,本公子也想知道这杜白衣究竟是何等千娇百媚?”楚遂枫来了兴趣,轻摇折扇,优哉游哉的站着不动。
常成无奈,只好苦着张脸站在一旁,一直小心谨慎的戒备着四周。
又过了好一会儿,楚遂枫都等得有些不耐,几欲离开之时,突然人群剧烈的骚动了起来,惊叹呼和声不绝于耳,楚遂枫转身,正对着高台上那抹纤细的的身影,一时惊绝。黛眉修目,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绰约多姿态,轻盈不自持。楚遂枫有些痴愣地看着,那台上佳人的目光扫过人山人海,也突然定睛对着他,四目相对间,纵然面前人山人海,都似乎空无一人。
只片刻,杜白衣收回目光,楚遂枫也回过神来,暗叹实在名不虚传。杜白衣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底下一众人等就已经心潮澎湃,不能自持,纷纷露骨痴迷地叫喊着她的名字。一旁站的似乎是青楼的妈妈,有些岁月痕迹的脸上早已笑开了花,连声劝着大家莫急,旋即一脸谄媚的堆笑催着杜白衣。
杜白衣目凉如水,面如凝霜,却不减半分风情,更添韵味,轻启朱唇:“今日白衣只问各位一个问题,若有答得合白衣心意者,便恭请为入幕之宾,不论贫贱富贵。”声音空灵如乐,却冷若冰霜。
底下一众人等早已按耐不住,连连疯狂叫喊:“白衣姑娘只管问,问什么都行。”
杜白衣又轻声发问:“不知各位觉得白衣初夜价值几何?”此言一出,底下人纷纷红了眼,掏出早已备好的金银珠宝,开始向上喊道。“在下愿出白银千两!”“我出黄金千两!”“我!黄金七千两!”“南海大珍珠一百颗!”。。。叫喊声此起彼伏,高台上妈妈的脸早已笑成了一朵富贵牡丹,杜白衣却似乎并未听到,丝毫不为所动,眸光流转,似有若无地扫过楚遂枫。
楚遂枫暗叹这群有钱人满身铜臭又痴傻愚笨,虽愿以千金博美人一笑,却不知美人究竟所要为何。正在此时,一道嚣张的男声穿破重重呼喊,重重砸在地上:“本公子可将在场所有人能出之物皆加一倍。”众人闻声看去,立刻都噤了声,自动分开一条路,让这男子过去。
妈妈闻言已经险些惊倒在地,强撑着赔笑道:“原来是朱大公子大驾光临,本应下跪相迎,只是此时却不便,望公子莫怪。”楚遂枫正好奇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循着看去,那朱公子浑身上下朱瑛宝饰,贵气逼人,模样也算周正,只是望向杜白衣的脸上却是不加掩饰的贪婪欲望,令人作呕。听见妈妈说话,他却是张狂得理也不理,直色眯眯地盯着杜白衣,问道:“不知白衣姑娘可否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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