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默默拿着手机往回跑了几步，突然停下来。
想不通白敬轩怎么会突然想到给自己买一部手机。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姐夫的关系还没要好到他会主动买东西送她的份上。虽然说俩人相处时间也不短，算得上是很熟悉了，可那都是在白家的时候。她复习功课，他负责监督和指导，学习之外的沟通也少得可怜。离开之后更是没什么来往了。难道是姐姐醒了吩咐的？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是姐姐醒了，她妈老早就告诉她了，哪还用得着她在这里胡乱猜测一通。想不通，也懒得去想了。想开了，便继续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转念一想，既然人家送的东西拿到了，总得跟他讲一下。想到就立马行动，赵默默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到唯一的那个号码。一看愣了。
“冰淇淋？”这是什么鬼名字啊？那人说，这手机里只存了一个号码，就是她姐夫。难道这冰淇淋就是白敬轩？闹不明白，再去问那人也没可能了。赵默默也懒得深究，手刚要娶摁那个拨号键时候，一转念，还是编辑了短信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赵默默就是不想和他正面接触，短信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
麻溜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后，赵默默吁了口气，这也算是有交代了。便撂下心事，开开心心地往回走，从今天起，她也变成有手机一族了，得赶快回去跟文菲她们炫耀一番。正在这时，就听见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看看周围都没什么人，声音好像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拿出手机一看，屏幕果然亮了。是冰淇淋？
不是已经收到短信了么，怎么他又打回来了呢？犹豫片刻，赵默默才接通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电话刚接通，白敬轩的声音就从那边飘过来，字里行间透露着不满。
“刚……刚拿到，还没适应过来。”赵默默心虚地扯了个小谎。废话，难道要让她直接跟他说，我不想接你的电话吗？
“没适应？那怎么会发短信？”白敬轩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谎言。对哦，接电话可是比编辑短信要容易得多，这么拙劣的借口怎么能够瞒得过他。好在白敬轩并没有打算深究，转问其他事了。
“跟人道谢了吗？”
“当然……说了。”
“如果他找你，别理他就是了。”白敬轩深知自己的这个同学风流成性，若不是现在景城戒严，自己过不去，他说什么也不会找他来帮这个忙。也只有叮嘱一下自家丫头，让她自己防备着点儿。
“这样不好吧？”赵默默不明白白敬轩为什么会这么戒备。人不是他找来的吗？现在怎么会又让自己不要理会人家，好像挺矛盾的。
“不许顶嘴，记住了。”
“我……”赵默默我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听白敬轩的话，好像是生气了。
“你打电话就为说这个啊？”
“以后有事直接打电话，我没时间回你短信。”原来这才是重点啊。
“知道了。”嘴上说着，赵默默心里却在犯嘀咕，没事谁要给你打电话呀！今天若非事出有因，我连短信都懒得给你发呢？对于白敬轩，赵默默本着，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的原则。
“一周至少两次！”
“啊？”
“不是给我，给你妈。”一听她的反应，白敬轩便猜到她肯定是误会了，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大概是因为年轻相差比较大的关系，再加上平常见得少，对他这个小姨子，他以前是没什么印象，也就这一年多来因为默涵的关系，接触得稍微多了些。让他不解的是，他这个小姨子跟家里所有人都亲，就是对他这个亲姐夫多少怀有些莫名的敌意。对此，白敬轩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是不知道，该怎样就还怎样。
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回头赵默默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跟家里人报了平安，刘淑芬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尽管如此，还是吩咐赵默默多注意安全，多往家里打电话。
过了数周，学校的警卫也撤了，到处张贴的悬赏通告也消失无踪了。人们已经从几周前的阴霾中走出来，景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好像那件惊天动地的案子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梦醒了，就什么都烟消云散了。偏偏有人不这么想的。
因为圣诞节快要到了，年轻人并不信什么基督，也不知平安夜为何物，却也跟着沸腾起来。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太空太无聊，跟个风凑个热闹。
晚上没课，宿舍有人提议去景城的大教堂看洋戏。今晚是平安夜，教堂会对非信徒的公众开放。赵默默长这么大还没进过教堂，于是欣然同意。其余几人也随口附和，商量一致，于是吃过晚饭便早早动身了。除了上次跟张瑶出去那趟，这是赵默默第二次在晚上出校门外活动。除了她们之外，学校还有不少人也同去，因此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公交车行了不过10分钟，在一个靠近江边的路上停了下来。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潮湿，薄雾弥漫，冷气隔着衣服沁入肌肤，冻得人直发抖。
姜瑜看看天，抖了个机灵，嘟囔道，“我们这是有多跟自己过不去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张瑶和赵默默拽着走了，“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不看看这冻不是白挨了？”
“文菲，你看！”姜瑜看她们两个合起伙来对付自己，只得向文菲求救。
“我看什么啊？她们说得很有道理啊？”文菲看着她们闹，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沿着黑黝黝的一长段台阶走下河堤，雾气笼罩的江面上看不见船上的点点灯火，四周一片静谧的漆黑，只有在不远处的江岸边有几处柔和灯火，算不上亮如白昼，甚至还称不上是灯火通明，但是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却是分外的扎眼。远远地看见灯光下人头攒动。
“肯定就是那里了，张瑶兴奋地喊道。”其他人一听也兴奋起来，四个女孩儿在冷风中不顾一切地朝那灯火的地方直奔过去。
教堂门前聚集了大批来凑热闹的年轻人，四个女孩儿紧紧抓着彼此的手，防止被拥挤的人流冲散，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教堂门口那仅容一人同行的小门里挤了进去。姜瑜一进门就变了张脸孔，跟着张瑶俩人像疯了一样的满场跑，到处看，文菲和赵默默则是跟在她们后面跑了一阵，赵默默摇摇头，
“实在跑不动了，我到一楼大厅里等你们，就是圣约翰给耶稣大大洗澡的地方等你们。”
“你这人，真没劲儿，一路上那么兴奋，到了却歇菜了。”张瑶吐槽她。
“劲儿全用没了，你们去吧，我就在哪儿等你们，过会儿别把我扔这儿就行了。”
其他人看她这样，也懒得管她了。便自顾自地去玩了。赵默默晃悠悠地从二楼晃到一楼，坐在一楼大厅里，对着耶稣白白嫩嫩的雕塑发呆。忽然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
赵默默心生疑惑，才刚和那三人分开，如今她们应该只顾忙着劈开人流到处游玩，怕是没工夫理她。那应该就是她妈了。看也没看，赵默默就拿起电话。
“喂，妈！”
“……”对方没有回答。
赵默默以为她妈没听见，于是又叫得更大声，惹得旁边一个正在专心阅读圣经的年轻神父朝着这边看了好几眼。
“妈”
“是我。”话筒里传来的不是她妈尖锐的女高音，而是白敬轩那低沉而富有磁力的男中音。
“姐夫？！”闹了乌龙，赵默默囧得脸都红了，又一想，反正他又看不见，心下便又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