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赵默默起床的时候，苏玉玲已经到了，比平时要早。
“阿姨，这么早就来了？”
“你姐夫要上班，我过来给他准备早饭。”
“我姐夫人呢？”
“老早走。来，帮我打盆水。”苏玉玲正在和面，两手沾满了面粉。
“哦。”赵默默从橱柜里取了个洋瓷盆来，接上水，放在苏玉玲身边的台子上。
“阿姨，怎么一大早就和面了”
“天冷，面醒的慢，就这都得等到下午才能出锅。”
“哦！”对厨房的事，赵默默还是一知半解，好多不懂。这种时候，除了哦，她还真答不出别的来。看看也没其他事可以帮忙，正准备走出看看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默默啊，先吃饭吧，过会儿饭凉了要拉肚子的。”
“哦，我先去刷个牙。”
赵默默挠了挠还有些乱蓬蓬的头发，慢悠悠地走出去。苏玉玲扭头看了看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前些日子从赵家回来之后，白敬轩便叫住她，母子俩在屋里说悄悄话。
“妈，默涵的事再重新想办法吧？”
“现在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我跟你说啊，默默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手脚倒是麻利，人也聪明，那些家里的事情，稍微一教就会，你就放心吧。”
“妈，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她才17岁，人生的路还长着呢，我们不能因为默涵没人照顾就不去替人家考虑吧！”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重新请人到家里来照顾。”
“你放心啊，上次还不是请了人，结果呢？你看看，默涵背上那疤，我这当婆婆的都看不下去，我就不信你这当人老公的会不心疼。”
“多试试，总会有合适的。总之不能因为这事耽误人家默默。”
“那行，你去跟默默说吧，你看看她答应不答应；别说是默默了，还有天天和乐乐，才半年就已经离不开了，这几天晚上做梦都在喊小姨小姨的，俩孩子跟他姨可是亲得很。”
“那我试试。”
“唉，你还真……”
“妈，你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了，你还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现在我说公司里需要人手，让小宇辍学过来帮忙，你同意吗？”
“那当然不同意了，小宇大学还没毕业，连本科文凭都没有，还不得把他给耽搁了。”
“就是啊，将心比心，咱们怎么能让默默留在咱家呢？”
“那我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对咱们来说只是一句话，对人家来说现在一耽搁，那可就是一辈子了。默涵好的时候有多疼她这个妹妹，我比你清楚，如果让默默因为照顾她耽误了前程，等默涵醒了，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
“咳——，那就依你，回头你跟她再说说。去年我和你爸也劝过，不凑效。”
“行，那等她过来了，我再跟她说说。”苏玉玲忧心忡忡，白敬轩走过去，一只手轻轻搭在母亲肩膀上。
“妈，你辛苦了。”
苏玉玲把手覆在白敬轩的大手上。现在儿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再也不是那个小时候事事都依赖着她，什么都顺从她的听话的小男孩儿了。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了。儿子大了，自己也老了，也没办法替他分担多少了。
“敬轩啊，工作是你爸的，身体可是自己的。你可要健健康康的。”
“说我什么呢？”苏玉玲话音刚落，白舒城就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问。
“都是你了，害我儿子这么辛苦。”
“那你就忍心看你老公辛苦？”白舒城反问道。
“爷爷，爷爷。”白天跑过来拽着白舒城的手要让他去帮他折纸。
“对对对，天天，快把这个碍事的糟老头子给拉出去。”苏玉玲教唆道。
“糟老头子？！”小朋友的理解力有限，他暂时还不能把苏玉玲口中的“糟老头子”和眼前的白舒城联系到一块儿去。
“天天——”白敬轩低声呵斥，语气里满是警告的意味，吓得白天抖了个机灵，一溜烟跑掉了。
“跟孩子开个玩笑，你看你跟你爸一样，动不动虎着个脸，吓谁呢？”苏玉玲对儿子的作为颇为不满。
“老婆，在孩子面前，说话还是稍微注意点儿，别教坏了以后走出去，见人一口一个糟老头子，人家还不得说咱家教不好？”白舒城讪讪道。他还想说几句，话就被苏玉玲给半路截住了。
“哟，不就是一句话嘛，连你也来教训我了？”
“咳，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嘛！”
“行啦，你快去吧，我跟儿子说会儿话你来打什么岔？快去快去！”苏玉玲挥挥手，把白舒城这根半路上横插的一杠子给退回去。
“咱们……说到哪儿了？”
“等默默回来，我跟她谈。”
“阿姨，阿姨，在想什么呐，那么出神，我都看你站老半天了。”赵默默已经洗漱完毕，清清爽爽地站在面前，满脸含笑地看着她。
“哦，没事，你快吃饭吧！”
“哎！”
“对了，默默？”
“嗯？”赵默默扭过头，一脸困惑地看着她。习惯了她直来直去的性子，今天这欲言又止的可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你……姐夫，昨天晚上有跟你说什么了吗？”赵默默歪着头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那你怎么想的？”
赵默默挠了挠头，姐夫让她走出去的时候带上门，这有什么好想的。不会这么点小事白敬轩都跟他妈说了吧。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半天砸不出个屁来的人，竟然这么嘴里存不住话，看来她这个姐夫她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啊。
“没啥可想的，姐夫说的好像也没错啊？”
“哦。”
“那你咋打算？”苏玉玲追问道。
“打算？没什么啊，就是顺手的事。”赵默默被这一连串的问给问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苏玉玲着越听越不对劲。
“默默啊，你姐夫到底跟你说啥了？”
赵默默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跟苏玉玲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怎么了”
“没事，没事。对了，默默，你没想过回去读书的事？”
“阿姨，你怎么突然提这个呢？是我妈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阿姨就是随便问问。”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赵默默敏锐地发现，苏玉玲今天的话少了好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