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啊，那是小姨！”苏玉玲指着赵默默教她认人，小姑娘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困惑地盯着赵默默的脸认真地看，却闭紧嘴巴不肯叫人。
赵默默用筷子夹了面前的食物逗她，她也只是瞪着眼睛看她，不肯张嘴也不肯喊。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白舒城纳闷道。
“挨挨额头，看热不热。”苏玉玲提醒道。白舒城急忙手放在自己额头挨了挨，又往白乐的额头上去摸，大概是被他的手遮住了视线，小家伙不满地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挣扎着从一边侧过头，继续瞪着赵默默。
赵默默被这两个小孩并不十分友好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不已。
“你们坐，我去盛饭。”说完便起身往厨房里走。
“是怕生吗？好像也不是啊。带她出去玩，那些没见过面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抱，她都开心的不行呢？”赵默默走开之后，白舒城对着苏玉玲小声议论道。
赵默默离开之后，白乐像是被粘在住了一夜盯着赵默默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拐角处，看不见了，才突然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咿咿呀呀地叫着喊着，仔细辨认好像是在喊妈妈。
气氛骤然凝重起来，两个老人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安慰，苏玉玲突然灵光一闪，连忙大声叫起来，“默默，默默，你来一下。”
这时默默刚进了厨房，听见外面喊得急，饭也没来得及盛，就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白乐一看见默默走出来，就皱着笑脸，嘴里呜呜弄弄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还朝着她张开胳膊要抱抱。虽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是看着那张哭得凄惨的小脸蛋，赵默默的心都揉成了一团，这要是姐姐还好着，看到，不知道该得多心疼啊，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呀。她蹲下身去朝着小娃娃张开胳膊，小丫头立马止住了哭，脸上还挂着泪花，咯咯笑着，歪歪扭扭地跑过来一头猛扎进她的怀里，差点儿把她撞翻。
“瞧她，看见小姨这么亲啊？”白舒城吃惊地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看出来呀，她那是拿默默当妈妈了。”苏玉玲悄悄摸了摸眼角溢出的泪渍，轻声说道。声音里夹杂着浓重的鼻音。
白舒城拉过老婆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白乐自打扑进赵默默怀里就不肯下来，连吃饭都要坐在她腿上要她喂。不吃饭的时候就拿眼睛瞪着她看，然后用胖乎乎的小脸蛋去蹭她。
“默默这一来可真是帮了大忙了。阿姨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才好。”苏玉玲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一幕，数月一来一直闷着的那种感觉似乎是减轻了不少。
不知何时，白天的视线从一桌子的饭菜中移开，一言不发地坐在白舒城的旁边，一脸严肃地看着白乐和赵默默之间的互动，安静地如同一座雕塑
“还是我去盛饭吧。”赵默默被白乐纠缠着脱不开身，苏玉玲便自己站起来去厨房给大家盛饭。白舒城也跟着站起来：“我来帮你。”老两口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你怎么也进来了？”苏玉玲看看跟在身后的白舒城。
“这不，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嘛，我来帮帮你。”
“我看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吧。”
“被你看穿了。”白舒城笑着，伸手朝她点了点。
“我想没事多带孩子们过来转转。”
“这还有个病人呢，万一让孩子们看见了，多不好啊？”
“整天在这边呆着，你都不知道，乐乐这孩子，经常睡着的时候哭着喊妈妈。有时候我哄都哄不住。”
“你不是会叫小宇回来的吗？”苏玉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递了两碗饭到他手里。
“咳，他那是带孩子的料，净瞎整。”白舒城一听提到白敬宇就直摇头。
“我儿子咋瞎整了，你倒是说说。”苏玉玲又盛了两碗，两人边说边走出来到餐桌前坐下。
“你说他没事带天天去游乐场，闹得他天天跟我闹着要去游乐场，坐那个旋转木马，玩那个蹦床。”白舒城坐下后，把一碗饭递给白天，自己也端了一碗。
“那不都是孩子们玩的吗？”苏玉玲纳闷道。
白舒城一听连连摆手：“咳，你都不知道，那旋转木马转得我头晕，那个蹦床，看着也是吓人，那哪里是小孩子玩的东西。”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就不怕默默笑你。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苏玉玲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你喜欢的，多吃点儿。”白舒城笑呵呵地夹着肉往嘴里送，脸上洋溢着一脸幸福的微笑。看着这对老夫妻和睦友爱的互动，赵默默打心里觉得羡慕。她有些怀念乡下的外婆，外婆的脸上也常挂着这样慈祥的微笑，离开外婆那么多年了，每次回去看她，外婆总是拉着她的手，一直到走都舍不得放开。今年春节刚回去看过她，那时候外婆身体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丝担忧涌上她的心头。
大概是受到她的情绪影响，怀里的乐乐也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似懂非懂地盯着她看。苏玉玲也看出了些端倪。
“默默，默默。”她停下来，歪着头盯着她看。
“啊，没事。”意识到自己一时出神，赵默默不好意思地笑了，收回思绪，专心喂怀里的小娃娃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