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华,你好大的野心!”爷爷愤恨不已,“可你为了一己私欲,陷天下黎民于水火,未免太可恨了些!”
“可恨?”穆延华冷笑,“您也不必大仁大义,天下将相王侯有哪一个不是站在骨堆上起来的?”
爷爷微一叹气:“可你未免太狠毒了,莺儿好歹是你儿子的未婚妻,你却为了达到目的,不惜陷害她的大哥。”
听爷爷说起大哥,我一时心酸不已,但也只能强忍泪水。不能再哭了,不能再让爷爷担心了。
穆延华微微一愣,道:“男儿立世,敢作敢当。我虽然不知缘由,但正阳当日确实杀害了老国君,这件事虽然对我很有利,但绝不是我造成的。老天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我怎么能不珍惜?”
这穆延华果然阴险难测,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想承认!
“你放屁!”爷爷怒道,“你这畜生杀死幻鹿老国君把持朝政,还陷害给我孙儿并杀他面口好借机出兵天梧,事实摆在眼前还想抵赖!”
穆延华也不动怒,继续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正阳那天不仅杀了老国君,还想再杀我儿穆辰,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杀了他的。”
“你。。。。。。”爷爷一时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大伯大伯母去世的早,大哥和我一样是爷爷带大的,不同于其他子孙,大哥的秉性整个南莺城都知道。那么一个善良,连和下人说话都从不大声的人怎么会无故杀人?
“你不信也罢,不过小子今天不得已必须要对前辈动手了”穆延华道。
“好!”爷爷大呵一声,“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今天老夫就要为孙儿报仇。”
爷爷气势大涨,身体四周瞬间布满了火红色光芒,率先冲向穆延华。
穆延华又岂是等闲之辈?他同样灵气大涨,寒冰色的力量紧紧将他包裹起来,犹如上古战神。
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过了数十招,本来月儿高悬,清风徐徐,忽而间就树叶飞舞,天地变色。
这就是高手间的较量啊,我不禁对爷爷担心起来。这一看,穆延华灵术之高,并不弱于爷爷多少,而且爷爷刚刚还受了伤。
纯阳诀霸道无比,可以抽取血脉里最纯净的灵力短时间内无限提升自己的力量,可如果一直抽取,必将因为内虚而亡。爷爷刚刚对付剑阵已经用过一次了,现在又用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况且爷爷身上的剑伤一直在流血,更加加快了血脉灵力的流失。
突然,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纷纷向后倒飞出去。
他们二人连退几步才勉强站立,爷爷一脸惨白,原本留下的伤口纷纷流血不止。
穆延华一连喷出三口血,左手扶着身旁大树才能勉强站着。他却哈哈大笑起来:“前辈果然灵术高强,要不是事先在你身上刺了那么多剑,小子三十招内必败,现在嘛,嘿嘿。。。。。。”
他嘿嘿一笑,手掌快速在唇边一抹,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似的。
只见他原本虚弱的身体竟然快速恢复了一些,左手灵力爆棚,猛的朝爷爷冲去。
爷爷大惊之下连忙抬手格挡,谁知穆延华右手一翻,袖中滑出一把短剑,“噗”的刺入了爷爷心脏。
“爷爷!”我大声惊呼。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就懵了,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
鲜血沿着剑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月光如华,更显得爷爷面色苍白。
他艰难的转头看向了我,微张着嘴,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前辈,得罪了。”穆延华握剑的手用力向后抽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爷爷也随之倒下。
“爷爷,爷爷。。。。。。”我奋力向爷爷爬去,却发现这短短的几步居然如此的遥远。
爷爷一点也动不了了,也不再试图说话,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看着我的眼里充满了慈爱。
我用尽全力的爬着,世界死一般的寂静,天上的月亮大的仿佛抬手就能碰到。
“爷爷,等着我,等着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歇斯底里,我想让爷爷看到的是最最美丽的我。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个夜晚,南莺城的月亮是那么的美丽,我静静的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还不会说话,他也没有说话,我傻笑着,他用一种极其慈爱的眼神看我。满天红莺花纷纷飘落,撒到他满是血迹的红色披风上。
后来的日子里,他时常会看着我说:“莺儿,你笑的一瞬间,所有南莺花都失去了颜色。”
“快了,快了,爷爷,您的莺儿这就来陪您了。”我拼命爬着,十指磨破纷纷流出鲜血。
眼泪也流了一地,但我没有哭,爷爷不喜欢莺儿哭,喜欢莺儿笑。
我的灵魂忽然强烈的不安起来,就在离爷爷不过两步的地方,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已经快要消失了,可我却连抱抱他都做不到。
爷爷还是看着我,眼神却已经涣散起来。我迅速将脸上的泪水在衣袖上擦干,看着爷爷微微一笑。
记得爷爷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做一个爱笑的女孩子,他最喜欢看我笑了。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笑竟如此痛苦,笑的肝肠寸断。
爷爷再也坚持不住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生气开始迅速流逝起来。
“爷爷!”这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可是爷爷再也听不见了。
不知不觉中,天上下起了小雨,月亮也不见了,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我终于爬到了爷爷身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爷爷,憔悴,安静。我用双手挡在爷爷脸上方,尽量不让雨淋到。
雨一直下,我就这么一直挡着。
“还望钟离小姐节哀”穆延华站在一旁道。
“呵呵,”我冷笑一声,“节哀?你还活着,我怎么节哀?”
他涩声道:“抱歉,我也不愿看到这样。”
“别在这假惺惺,我钟离莺在此发誓,如果有来生定将你碎尸万段!”我再看了爷爷一眼,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穆延华是绝对不会留下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的。
穆延华轻叹一声道:“世事难料啊,叔叔只能送你上路了。”
我懒得再说话。爷爷,你的仇只能来世再帮你报了。
穆延华从地上捡起短剑。我轻轻叹气,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了吗?只是血海深仇还不得报,家族也岌岌可危,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