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二携子见过公主殿下”
二人走入客房,率先行礼的,正是一个脸色消瘦,身形修长的中年人,看上去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文士打扮,儒雅俊逸。正是星光帝国第一智者——慧玄王东方不二!
东方不二的身后,则是两个身长玉立,玉面朱唇的少年,是东方不二的两个儿子,东方明日,东方明月。
王爵的身份其实是要高于公主的,但东方不二终究是臣,没有天家先向臣子行礼的道理。
“诗韵见过慧玄王,东方先生不必多礼。”
武诗韵也不托大,回了一礼,又退后一步,将主导权让给楚轩。
“慧玄王远道而来,楚轩有失远迎,万望见谅!”楚轩坦然上前,躬身执晚辈礼。
“楚世子不必多礼,本王与桓王相交多年,今日理应前来探望,顺便见识雏虎风姿。”
东方不二对武诗韵的动作不以为奇,诗韵公主被楚家的“废物”俘获了芳心,对他死心塌地的消息在整个星光上层几乎人所共知!
倒是楚轩的坦然让东方不二闪过一丝诧异,随口试探的问道。
武诗韵痴情于楚轩,以楚家媳妇自居。所以以公主之身甘居楚轩之后,倒也情理之中。但楚轩对此没有丝毫感动亦或感激,更没有刻意的做作与忸怩,而是十分坦然的接受,这可不像往日那个低调的“狐假虎威”啊!莫不是桓王陨落在即,楚轩决定站到台前?电光火石间心念转动,随口道出雏虎一词,看似客套,实颇有深意。
“说到狐假虎威,楚轩当之无愧,要说是虎,楚轩除了一个当世虎将的父亲,可和虎沾不上半点啊”
提到楚梦魂,楚轩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哀色,不过很快调整好状态,不置可否道。
对于老狐狸的反应,楚轩有些好笑,他固然不打算在未能修炼以前走到前台,但也不打算像过去那般低调。
前楚轩与楚轩皆是楚轩,但后者多了两千年的城府与底蕴!行事风格自然有所不同,做事更加随心所欲,行云流水之余更加老辣。少了原有的青涩与谨慎,行为处事,智谋挥洒间更加浑然天成。
“狐狸也不错啊,本王当了半辈子狐狸,不也乐在其中。若是两个儿子能成为小狐狸,本王怕是现在就含笑九泉了。”
东方不二眼睛跳了跳,随即付之一笑,有些唏嘘道。
楚家与东方家并没有什么特备的交情,楚轩更是东方不二的晚辈。在一个陌生的晚辈面前这般说话,可就有点交浅言深了。在桓王不久认世,楚家兴衰存亡之季,东方不二这般说话自有深意!
楚轩扫了一眼东方不二身后面露不忿的兄弟二人一眼,笑道:
“二位东方兄胸有苍鹰,有翱翔九天之志,不像楚轩,只能行于林间,仰望天空。”
楚轩并未否认小狐狸的说法,但却捧高了东方兄弟。
面对东方不二的橄榄枝,无论这老狐狸是交好还是试探,楚轩都不会显得太过热情。若是试探,相信只要自己稍微表现的急迫一点,就会将自己的虚实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老狐狸之下。纵然是交好,这般急不可待的考过去也是万万不妥!
看了一眼被楚轩一句苍鹰碰的有些飘飘然的二子一眼。东方不二苦笑道:
“站在地面,却能看的清天空;飞在云端,却觉得地面小的可怜。狐狸是视角固然不如苍鹰的远阔,但却比高高在上的鹰所看到的细腻的多”
其实这也怪不得东方兄弟,楚轩,东方兄弟皆是王爵之子,楚家的地位还要高于东方家,而楚轩口中自比狐狸,喻二人为苍鹰,二人得意倒也十分正常。但是作为他东方不二的儿子,受了他东方不二多年教导,依旧喜怒形于色,用楚轩的话说,真的是没有继承一点点的狐狸基因啊!
楚轩心理暗骂,这老狐狸,一面试探自己,一面教育起了儿子。这样的话,就算是将其试探应付的再好,也是落了下乘,于是楚轩便向身后的武诗韵隐晦的做了个手势。
“楚二哥,东方先生,二位东方世子,咱们还是先去探望吧”
武诗韵在退到楚轩身后便荡漾着笑意欣赏着二人的机锋,直到楚轩的手势,这才出来解围。
“倒是老朽话多了,烦请楚世子领路。”
东方不二微微一愕,随即笑道。
这小狐狸,真骄傲啊。东方不二暗暗好笑。楚轩不愿意让东方不二一面教育儿子一面与自己交锋,甚至觉得这样落了下层,但在东方不二看来,身为长辈的他这般并没有什么不妥,也说不上什么上风。反倒是楚轩,面对他的试探,非但回答的滴水不漏,还顺便挑动了自己两个儿子,落入下风的明显是被两个儿子所累的自己!
然而楚轩这心高气傲的小子偏偏不愿意站东方不二长辈这个身份的便宜,主动化解了二人的机锋。
三人并排而行,楚轩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东方兄弟,若有所悟,倒也少了几分心思,介绍起了沿途风光,东方不二微笑以对。
武诗韵好笑的,又将目光落在了楚轩与东方不二的身上,心中默默寻思着:
这边是属于智者的交锋么?智者之战,除了机变万千的谋略交锋,便是眼前这般的言语交锋。仅需要一件小事为导,火索,一方宣战,另一方接战,便就此展开,交锋中东方不二怀着试探,交好未知的态度试探楚轩的虚实,而楚轩则不动如山的回应着,轻描淡写化解着二人的机锋。
细细回忆,这不是东方不二第一次试探楚二哥呢,但之前总被楚二哥轻描淡写的避开。这还是楚轩第一次面对东方不二的机锋呢,似乎是楚二哥占了上方呢,自己这么打断,是楚二哥见好就收,让这老狐狸吃个小亏么?想到这里,不禁目露异彩,春水般荡漾的眼眸看向楚轩。
看的楚轩暗叹不已,这傻妮子,果然是在自己面前才是傻妮子呢!至少,这个傻妮子比东方家的两只“苍蝇”聪明多了。
“东方先生,楚某身体有恙,遣小子相迎,还望见谅”
三人走入屋中,率先响起的是楚梦魂的声音,说是身体有恙,却神采奕奕,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楚轩错愕的看着神完气足的楚梦魂,有些无语。若非适才给楚梦魂把了脉,知道楚梦魂的状态回天乏术,楚轩甚至会怀疑楚梦魂之前在装病。
“桓王兄,你我相交多年,难道不能相见最后一面?”
东方不二却是没有丝毫惊讶,看了一眼美目大睁的武诗韵一眼,对楚梦魂的状况自是了然。对着星光大帝拱了拱手,便看向楚梦魂,有些动容道。星光大帝为人豁达,对东方不二尊重异常,非是朝堂对亲信之人倒也不怎么重视礼仪。
“呵,是本王小气了,想不到东方先生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楚梦魂愣了愣,摇头失笑,散去了强行用气运之力的身体,恢复之前的虚弱。适才,一世英雄的他莫名的不愿被东方不二见到他此时的窘迫,选择了伪装,想必东方不二这个聪明人不难看出根由,但肯定不会说破让二者难看。
却不料东方不二是真心探望而来,对他的伪装颇感失望。细想二人相识近三十载,彼此同效命与武长林麾下,虽性格不符却也并无恩怨,不禁哑然,是自己太小气了。即便当年被这老狐狸摆了一道,受益人也是展元承。
看着楚梦魂脸色由红润变得苍白,楚轩脸色有些复杂。相交于武诗韵的情债,他对楚梦魂的父子之情倒是简单的多,他的的确确与楚梦魂有着十八年的父子之情,即使在这个十八年后又增加了两千年的阅历,这份父子之情依旧是纯粹的父子之情,没有什么好排斥的。
如果楚梦魂不死,他们父子的相处,会与正常的父子没有任何不同。如今楚梦魂濒死,他无能为力,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始终在他心中徘徊。
有着两千年的沉淀,他伤心之余依旧可以与武诗韵风花雪月,也可以与东方不二谈笑风生。见惯了生死离别的他可以坦然接受,却难以抹去那份人子的心痛,这边是人性!
楚梦魂本就是豁达之人,东方不二解了彼此心结,让他越发开明,与星光大帝,东方不二畅谈青年往事,尽是对年轻时戎马铁血的感怀与唏嘘。以展元承,楚轩为首的这些小辈静立一旁,不发一言。
小半个时辰后,东方家三人离开桓王府,依旧是楚轩,武诗韵送行。目送三人离去,武诗韵好奇的问道:
“楚二哥我听父皇说,东方先生虽然只是个文弱书生,却有着不输给天下第一智者西门第一的智略,可是为什么诗韵觉得他很平凡啊,别说楚二哥,就算是诗韵说不定都要比她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