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落落的回归,计道人大方地给陈长生和余人放了半天假。四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了个午饭。期间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倒也其乐融融。
本来是高兴的时候,就在陈长生想起身给自己徒弟夹块肉的时候,感到心口一阵绞痛,握着筷子的手不住地颤抖。他用手紧紧捂住心口,脸色发白,向地上倒去。
“师父!”落落惊呼。
一旁的余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焦急地问,“怎么了,长生?长生,长生,你怎么了,长生!”
“师父,你醒醒啊!”落落哭喊。
陈长生只是昏昏沉沉地没有回应。他的意识很清醒,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余人,带上长生,跟我来!”计道人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放下碗不慌不忙地说。
落落也连忙跟上。
偌大的一个房间里,摆放着一只椭圆形的木桶。种种草药密密麻麻的浮在水面,散发着清香。陈长生正躺在里面,人事不知。余人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哗哗地倒到木桶里。
#长生不老人肉汤#
落落本来想在这里守着,被计道人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赶回去睡觉了。不过落落固执地守在门外。
也不知过了几时,屋外的夜色深沉,陈长生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有转醒的征兆。
“醒了醒了!”余人与计道人对视一眼,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余人关切地嘘寒问暖:“长生,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多谢师兄。”陈长生虚弱地笑笑,当他四下环顾自己的处境时,不免惊讶,“这,这些都是什么啊?”
“十全大补汤啊!”坐在一旁的计道人无比肉痛地说,“是我用了十种妖骨,十种奇花,十种异草,十种神石。师父这次老底都赔光了!”
“师父,你能不能不开玩笑?”余人苦着脸。
“好吧好吧,余人他帮你采了很多药。还有落落那丫头,这次多亏了她带来的药材。”计道人摆摆手,正经了起来,“也应该暂时可以控制你体内的星辰之力了。”
“暂时?那就是说,它还会复发……”陈长生喃喃,神色复杂。
计道人解释道,“这些年呢,师父一直在研究,怎么控制你血脉里的星辰之力。”
“但它现在呢,越来越强大了,有点控制不了。来来来,你自己来瞅瞅。”计道人抓起陈长生的左手,一条细长的银线自手腕起在上面蔓延闪烁。“这条银线,它就是星力攻心的表现。以它蔓延的速度,恐怕一年之后,就会……”计道人语意未尽,但陈长生和余人都知道他没说完的是什么。
一年之后,他就会死。
“不,我不信!”余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反驳道,“长生好好的,怎么会死呢!师父,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余人把期盼的目光投向计道人,计道人却是默不作声。
一时间寂静无声。
陈长生默了一声,干涩道:“师父,我的病……真的无法医治吗?”
“如果是病,师父还能想些法子。但你现在面对的这个,不是病,它是命啊!”计道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背着手慢慢出去了,像行将就木的老人。
计道人的话如一把重锤敲打在陈长生的心上,令他整个人恍恍惚惚,震荡不已。
“师弟,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余人把手搭在陈长生的肩膀上,安慰道,“落落一直很担心你,她就在门外,你要去看看吗?”
“嗯。”陈长生起身,披上白色的外袍走出房门,果然看到落落坐在过廊的围栏上。
夜晚的寒风吹的她的指节发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靠在柱子上,却依旧执拗地一步不离守在门口。
陈长生的心头一暖,唤了一声:“落落。”
落落闻声转过头,脸上满是惊喜,“师父,你醒啦!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没事了。”陈长生看到落落面无血色,一阵心疼,“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落落十分顺从地从栏杆上下来,一步三回头,“那师父你也早点休息。”
陈长生看着落落天真无忧的背影,五味陈杂。这一切,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之后陈长生又与计道人促膝长谈,细细询问改命之法。依计道人所言,唯有得到大朝试首名,进入昔日周独夫堪破大道的凌虚阁参悟,方有一线生机。
清晨的阳光透过山林打在陈长生的身上。他背着包袱走过药圃,走过竹桥,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陈长生不回头也能猜到。他本想推开落落,却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在轻微地颤动。
“师父,不要丢下落落一个人!”落落把头贴在自家师父背上,闷闷地说,“不管你去哪里,落落都会陪着你的。”
那就这样吧。
陈长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掰开环在腰上的胳膊,改为牵着那只手,“……走吧。”
落落喜出望外。
这一世,陈长生依旧走上了逆天改命的道路,不过他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