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游戏》 6.第六章

    莫子潇一直在天台上呆坐到了天亮，而付杰一直都陪在他身边。莫子潇很清楚这不是真的学长，学长是没有感情的，可是陪了他这么久的学长却全身都透露着温柔的气息。

    似乎是看到莫子潇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了，付杰打破了保持了整晚的沉默，“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我觉得你特别熟悉，我们一定认识很久了，可是我想不起来。”

    “学长，我叫莫子潇”，突然莫子潇有些想笑，“这大概是我第一百次告诉你了。”

    “潇潇”，付杰抱着莫子潇，开心地蹭了蹭，付杰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裤子的侧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进了莫子潇的口袋，“也许你会用得到的，拿好了。”随后，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了缝合用的针线，甚至还有普鲁卡因，给莫子潇稍稍麻醉后，就缝合了被手术刀划开的伤口。做完这一切他就陷入了愣神状态。

    “隐藏副本攻略时间结束，所有玩家将在5秒后强行传出副本，请做好准备。”

    等莫子潇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和付杰又被传送到了住院部的门口，尽管很早，可医院里涌动的人流在告诉他，他又回到了那个正常的任务区域。

    付杰和莫子潇是保持着抱着的状态被传送出来的，付杰不留痕迹地推开了莫子潇，眼中透着疑惑，“你是谁？”他有些警惕地问莫子潇，“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上楼了。”

    冷漠又疏离，看着离开的付杰，莫子潇发现这才是真正的学长该有的样子，似乎他一点都不记得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了，所以难道学长有双重人格？“所有玩家都将强制传送出副本……”莫子潇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道……学长也是玩家？

    掏出刚才学长给他的不知道是哪儿的钥匙，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莫子潇决定还是去3楼和天台看看林淼和琪琪。他慢慢走着楼梯，不愿意去面对那些残酷的事实。

    “唉唉，听说了吗，三楼普外的林护士昨天晚上猝死了，听说也是过度劳累呢，还有这两天跟着她那个小女孩也死了，咱这医院这两天真邪性呀……”

    听着擦肩而过的护士们的对话，莫子潇有些摸不着头脑，过度劳累？莫子潇走到了三楼的护士站，林淼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而且听说琪琪的尸体也不是在天台发现的，而是护士休息室，关键是她们死的悄无声息，昨晚根本没有一个人发现。看着护士站前洁净的地板，跟昨晚满是鲜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匆匆赶往天台，不出预料，天台上也是一片洁净，根本没有什么血迹。莫子潇确定昨晚的一切绝对不是一场梦，那么为什么林淼和琪琪明明是被虐杀的，结果却变成了什么过劳死？如果她们的过劳死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地话，那么林医生和……和学长呢？

    莫子潇突然有些想要看看林淼和琪琪的尸体了。

    “距离新手任务时限还有24小时，请玩家积极完成任务，任务失败将被抹杀。”莫子潇现在根本不想管什么任务，对于他来说，不论是吵闹的林淼还是可爱的琪琪，亦或是有两种表现的学长，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这么真实，他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替琪琪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然后替她报仇。

    莫子潇又来到了停尸间的小楼，墙角的太阳花依旧挺立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它的绽放一般。站在小楼的门口，莫子潇正犹豫着怎么混进去，在门口烦躁地走来走去，结果不小心踩到了什么金属制的东西，抬脚一看，是琪琪的挂坠，挂坠上琪琪的妈妈正笑着，也许此刻琪琪也去天堂找她的妈妈去了吧，莫子潇有些不忍地把挂坠收了起来，同时他也摸到了付杰给他的那把钥匙。鬼使神差地，莫子潇就把钥匙插进了小楼破木门后面的防盗门里，然后真的转动了钥匙，打开了门。

    走进小楼以后，一股刺鼻的怪味就扑面而来，莫子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捂上了鼻子，果然不论过了多久他都没法适应停尸间那诡异的气味。尽管是白天，停尸间里还是有些恐怖，一般有家属的尸体在这里停留不了几天就会运走火化，只有没人认领和特殊保存的才会在这里多存放一段时间。找到了存放新尸体的房间，里面存放尸体的大柜子上都贴着尸体的名字，所以莫子潇很快就找到了林淼和琪琪，甚至还有林医生的尸体。他们的尸体外观很正常，没有任何外伤，死去的表情也十分祥和，似乎死去的时候没有遭受任何痛苦。

    这不正常。昨天莫子潇可是亲眼看到了林淼和琪琪的死状，满身的伤痕可是怎么都遮掩不过去的，而且林医生，昨天可是还拿着手术刀给他来了一刀。想到这里，莫子潇觉得付杰帮他缝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时他才注意到他的hp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84%。想了想，莫子潇还是拿出了玩家指南决定一问究竟，指南一如既往给力地给出了回答，“在游戏的过程中，处于同一个区域的玩家可以对其他玩家造成伤害，当收到伤害时，玩家的血量会随之下降。追加新的任务失败方式：当玩家血量为0或突然死亡时，即判定为任务失败，结果同被抹杀。”看着指南给出的说明，难道林医生也是玩家？可是林医生已经死了呀。

    莫子潇又去了隔壁随便看了看稍微再早一些的尸体，然后就不小心看到了让他震惊的景象——尸体柜子的上面分明写着的是“付杰”和“莫子潇”。莫子潇赶忙拉开柜子，里面真的躺着的是他和学长的尸体，学长的尸体像林淼和琪琪一样，充满安详，没有痛苦地死去了——过劳死；而他自己的尸体，则是四处都是淤青，多余的血迹已经被洗掉了，十分符合他应该被舞台灯砸死的样子。就好像他自己的尸体在这里，而本人却在参加这个游戏一样，莫子潇现在已经有八分确定付杰应该也是游戏的玩家了，这么说的话林医生很可能也是，看着自己的hp已经变成80%的莫子潇冷静地分析着。

    莫子潇仔细清理了自己来过的痕迹，趁机锁好了小楼的门，决定去找付杰打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莫子潇并没有在12楼找到付杰，他只能一边和人打探一边在不同的楼层继续寻找，最终他在住院部2楼的住院档案室找到了付杰。

    一见到付杰，莫子潇就开门见山：“学长，你也是游戏的玩家吗？”

    付杰面无表情盯着莫子潇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游戏？年纪轻轻还是少玩点那种东西吧，不抓紧时间给自己充电怎么走上社会。”也许是觉得自己老妈训话的语气有点不对，他又继续到“而且我并不认识你，请不要做出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说着，付杰放下了手上正在看的住院记录，甚至没有把它合上放回架子，“麻烦借过”，付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莫子潇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忘了学长还可能是个双重人格了，不光没有昨晚的记忆，而且还根本记不住人。莫子潇无奈地拿起付杰刚才看过的档案，准备放回架子上。翻过来的时候，莫子潇看到刚才付杰看的那页竟然是住在他隔壁床的那个虚弱的青年，他叫李森，照片上的他还显得很富有活力，但现实中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了，而他的责任医师正是付杰。

    莫子潇把档案合起来放回到架子上，离开了住院部的大楼，回到医院院子的长椅上坐下了。总觉得丝毫没有头绪啊，莫子潇不由得有些犯愁，一个意义不明的新手任务，似乎大有内情的过劳死亡，学长截然相反的两种面貌，林淼和琪琪恐怖的死亡……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莫子潇觉得他的脑袋可能都要撑爆了。不知怎么，他从游戏空间里拿出了那张女祭司的塔罗牌，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更安心一些。看着已经变成75%的hp，看来昨晚林医生砍到的那一刀可能是有不明显的慢性毒素的，所以才变成了持续伤害。

    莫子潇一直在院子里坐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相信直觉吗……”莫子潇总觉得哪里不对，直觉告诉他停尸间的小楼里的尸体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已经有些晚了，暗色的天空挂满了闪烁的星子，莫子潇还是决定再去小楼看一次。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溜进小楼就显得容易多了，虽然晚上进停尸间需要更大的勇气。莫子潇直接奔向了存放林淼、琪琪和林医生尸体的地方，结果与他上午来时看到的情况大不相同了。林淼、琪琪包括林医生的尸体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全部的刀痕都深可见骨，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这才和昨晚他看到的情况吻合，琪琪他们根本不是过劳死，完全是被虐杀的。那学长呢？莫子潇又来到了隔壁，打开了他和付杰尸体的箱子。莫子潇的尸体还是早晨的样子，到处的淤青和擦伤，但付杰的尸体则变得和琪琪他们一样了，满身都是可怖的伤口，脸部的表情甚至因为过度疼痛而扭曲。

    “你在干什么？”付杰冷冷的声音从后面冷不防地传来，吓了莫子潇一跳，“这里是医院的工作区域，非工作人员是不许入内的。这么晚了，你不是要偷卖人体器官吧。”

    莫子潇匆忙推上了他和付杰尸体的柜门，然后淡定地站在前面挡住了付杰的视线，一边说着当然不是，一边连推带拉地把付杰一起拽出了小楼。直觉告诉他，他决不能让付杰看到停尸间里他自己的尸体，而且从情感上他也不想让学长看见那样的自己。

    刚走到小楼门口，熟悉的困倦感又一次袭来了，困倦感这次并没有困扰莫子潇太久，就被胸口的塔罗牌带来的白光驱散了，不过付杰却睡了过去，莫子潇费力地把比自己要高大得多的付杰拖到了小楼门口的旁边，就听见小楼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莫子潇十分确定刚才把付杰推出来的时候他就顺手锁好了门。只见林医生、林淼和琪琪缓慢的走出了停尸间，走向了住院部的大楼，林医生的右手还握着一把留着漆黑血迹的手术刀。

    在住院部上那明明不会响的大挂钟又发出了12声沉闷的鸣响后，机械音又如约而至了“恭喜玩家触发任务隐藏副本——午夜的住院部。”

    “潇……潇？”睡着的付杰醒了过来。

    此时，距离莫子潇的新手任务结束仅剩9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