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可爱的儿子,母性充满了心间。赵一琳惭愧地表态:“我来带孩子吧。至少母乳喂养这一年,我来带。你们都不用说了。”
女儿都这么说了,赵文平和杨国珍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打道回府。
回家的路上,赵文平对杨国珍说:“女儿把工作丢了,真让人担心。全职妈妈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挣钱,只怕她以后在吴家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杨国珍:“我们女儿,就是思想简单。她婆婆,看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还好,只带一年的孩子。一年后等孩子断奶了,我俩还是要想办法劝女儿出去找工作。孩子让他们吴家自己带。”
吴家。
陈淑芬对赵一琳说:“一琳啊,现在你工作辞了,家里收入凭空少了一份。孩子出生,支出却多了一份。现在呢,家里所有的开支都是我们老人负责。这个家,不好当啊。”
赵一琳警觉起来:“妈,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陈淑芬满脸诚恳:“为了孩子,你就安心在家带孩子吧,谁也不会说你。一家人嘛,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银行卡交给我们,统一安排了?一家人,就不该藏着掖着啊。”
婆婆一番合乎情理的话,让赵一琳无言以对。自己现在不挣钱了,再也没有底气为了这一点钱天天跟婆婆pk,还不如交出来省心。
她从包里掏出银行卡:“妈,这是我的卡。上次买车花了八万,后来又挣了一些,全在上面。也没有多少,您拿去吧。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陈淑芬笑了,收下银行卡:“这才像一家人嘛。”
晚上,吴建川悄悄地问陈淑芬:“你这么在乎她的钱,为什么不让儿媳妇去上班挣钱呢?她可一个月至少能挣两万啊。”
陈淑芬白了老头子一眼:“孙子这么小,她不带,谁来带?放放是个男人,不能耽误事业。你我虽然退休在家,但身体差。带孩子是一个辛苦活、熬夜活,我俩肯定没有这个精力带孩子。”
“可以用儿媳妇的工资请保姆嘛。足够了。”
“不能请保姆。现在黑心保姆太多了,听说还有保姆给孩子吃安眠药的。再说了,她一个月挣两万块钱,我们可沾过她一点光?”
“她钱都自己捏着又不上交,我买药看病她都一毛不拔,谁能沾她什么光?”
“以前让交工资卡她从来不肯。那她挣多挣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还不如让她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靠放放吃饭,看放放脸色,以后放放事业上来了,还可以压她一头。”
吴建川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老婆高见。前段时间,她当什么经理的时候,家也不回,见到放放也是不带正眼瞧,根本没把我们放放当丈夫,也没把我们老人当父母。”
陈淑芬冷哼:“就是,多挣两个钱,就走路鼻孔朝天。我们得不到她一分好处,她的钱,挣不挣的,都是便宜外人。”
“哇——哇——”婴儿又哭了。
赵一琳急忙睁开眼,想叫吴放。一看吴放睡得正香。明天他还要上班养家糊口呢。隔壁公公婆婆也没有动静,大概睡熟了。
自己现在又不上班,在家当全职妈妈,能自己承担的,还是不要再麻烦别人了。她怕吵醒别人,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轻手轻脚地下床,抱起儿子。
先打开纸尿裤,全被尿湿了,得换一张干净的。换完了,儿子还在哭。赵一琳把儿子抱在怀里,给他喂奶,耐心地守着他。
等儿子吃完了奶,她轻轻地拍着儿子,哼着歌曲,哄着他睡觉。
儿子渐渐地睡着了。赵一琳困乏得连起身把儿子放回小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抱着儿子,靠着床头,坐着睡着了。
她知道,再过两个小时,婴儿又会醒来,又会啼哭,她还得强忍睡意,再次起床,一通忙碌。
以前熬夜加班都没有这样累过。
夜深了,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光照在赵一琳疲惫的脸上。
李家村,天气渐渐入冬了,凛冽的风席卷着枯叶,咆哮着扑向老木屋。
老木屋四处漏风,李贵发蜷缩着身体,烤着一盆炭火。他觉得今年冬天异常寒冷。这一个月,他的病情更严重了,嘴巴和鼻子肿胀得厉害,每天都在流血。
李祖权信守承诺,每天都来给他把脉和调整药方。
可这位民间中医明白,李贵发已经病入膏肓,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翻遍书籍,也只能让李贵发的病情延缓发作而已。
李贵发呆呆地看着窗外,树枝在寒风中颤抖。耳朵又开始疼了起来,伴随着一阵耳鸣。他点上了一根旱烟,吸了一口,感觉稍稍好过了一些。
血一滴一滴地从鼻子里落了下来,他赶紧起身去找纸擦,屋里却找不到一张纸。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心里涌起一股怒气和烦躁,喊了起来:“老婆子,你在干什么?谁也不来管我。娶个老婆,是摆着好看的吗?生个儿子,养大了就不管爹妈了?”
刘春红迎着冷风,正在厨房弯腰驼背地煮着猪食。
听到李贵发的声音,她心下也有些烦:儿子一去又是一个月了,也没见儿媳妇带孩子过来。八成是指望不上了。
也是,从来只有老的照顾小的,哪有小的愿意照顾老的呢?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撑多少天?
她吃力地抬起煮好的猪食,倒进猪槽里,猪们全挤了过来,吃得很欢,发出愉悦的哼哼声。
“吃吧,吃吧,看把你们馋的。”刘春红怜爱地看着这些猪,就像看一群孩子。
子女们都长大成家离开父母了,老头子平时也并不关心她,这些动物,就是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唯一的感情寄托。
脚边一只公鸡带着一群母鸡,咕咕叫着在她脚边转来转去。
院子里被栓着的两头牛,也哞哞地叫了起来。
“都有,都有吃的。也不会少你们的。”刘春红抓起一把稻谷,撒向鸡群。又走向院子,解开绳子,她要牵着它们去后山吃草。
她没有去听李贵发到底在喊什么。这一个月来,老头子的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不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