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
苏易感到像往常数月一般,随着观想,全身沸腾的气血也随之逐渐地平息。
不过这次,只是过了数个呼吸,苏易就陡然睁开双眼,透着一股巨大的惊喜!
这次他感到了一丝不同。
随着观想,全身逐渐平息的气血又再次自发的沸腾起来。
随之,他竟然冥冥中感受到脐下两寸处,升腾起一股热气。
这是苏易自从按《道藏》里的方法修炼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同。
来不及多想,苏易驱除心中杂念,心无旁鹜地重复着一遍一遍的观想。
慢慢地,苏易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热流在脐下两寸处旋转着。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易含住的那口气已消耗殆尽。
长时间的缺氧,让他感到脑袋里,像有一个在逐渐膨胀的热气球,要爆炸了一般难受。
可是如果真如《道藏》中所描述,这绝对是一次难逢的好机会。
一个打破他自身滞楛,迈出去第一步的绝佳时机!
苏易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就在这一刻,他感到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竟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气血滚动的声音。
若长江大河,滚滚而涌!
陡然间,他骇然地发现,他浑身上下,完全动不了了。
此时苏易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外力,束缚着他的全身。哪怕连睁开眼皮,都变得异常困难起来。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苏易感觉到,全身四肢百骸内的气血,似附加了未知的力量,全部嗡嗡震动起来,似脱缰的野马,冲向脐下两寸处。
随之而来,一阵极度的眩晕感涌上心头。
苏易突然发觉,他浑身上下一片冰凉,没有一丝热度!好像全身的气血都被抽干了一样。
“砰!咔!”四肢百骸的气血,似激流般,同时撞向脐下两寸某个神秘的节点。
随之,苏易感到脐下某处,似有滞楛被撞开了一般!
“轰!轰!”一**的血流冲向下腹部,苏易只觉肚子被撕裂般疼痛。
苏易咬着牙坚持着。
陡然,苏易只觉血液汇集处,“嗡”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全身的气血似突然失去了力气般,全部平息了下来,回流到四肢百骸。
随之而来,一种微弱的坠感从脐下某个位置升起。似有一滴滚烫的血珠凝聚在那儿!
随着血液的平息,苏易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支配。
来不及体会身体的变化,沉重的虚弱感似浪潮般冲刷着苏易的身体。
而随着久违的第一口空气吸入鼻腔,苏易全身的毛孔似同时张开了一般。
刹那间,苏易浑身汗如雨下,长衫湿透贴在身上。
雪没变小,大雪依旧。风雪飘过,似无数把寒刀在苏易身上割着。
“好饿啊。”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饥饿感。肚子反射般地发出咕咕的声响,好像他几天没进食了一样。
苏易相信,如果眼前摆着一头牛,他都能吃得下去!
怪不得《道藏》中描述,只有待体内气血异常旺盛时,才能开始沉炼体内第一滴血精。
而苏易自己也没想到,他才按《道藏》中提供的呼吸吐纳之法,配合五禽戏修习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竟会在机缘巧合下,沉精成功。
《道藏》中可是说,一般人刚开始按沉精之法修习,至少要一到两年的时间才会成功沉炼出体内第一滴血精。
苏易再也保持不住盘膝而坐的姿势,躯体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左右摇摆,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他知道,这是他体内气血不够旺盛,而又过早地沉炼出自己体内第一滴血精的缘故。
按《道藏》中所言,血精是人在婴孩时期,从母胎中所获得的先天血气。
而体内血精的多少,将直接决定一个的体质强弱。
一般一个正值壮年的普通人,全身也就不过能提炼出3-4滴血精。
可想而知。苏易可是翻了年才不过是刚刚十五岁的少年。
现在的情况按中医中所言,就是体内气血严重亏损,体虚的表现。
这种情况下,一个处理不好,都能给自己留下病根。一念及此,苏易心中不由苦笑不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强撑着一口气,苏易双手颤抖着撑着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一个简单的起身好似掏空了他全身的力气。
此刻的苏易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滑下,顺着睫毛,滴在地上,融化了片片雪花。
苏易心里明白,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迈着似铅灌的双腿,短短数步,已让苏易汗如浆洗。
走到门前,苏易只觉眼前一片眩晕。
“吱呀”推开了木门。而此时的赵德山吃饱喝足,已经靠着墙角沉沉睡去。
进入屋里,苏易双眼顿时聚焦在地上的锅里,似乞丐看见元宝一般。
苏易压榨出身上最后一丝潜力,三两步就闪到锅旁,席地而坐,一手拿起锅勺,盛起一勺鱼羊烩,也不管烫不烫,直接用另一只手,一股脑地扒拉进嘴里。
随着食物经食管滑进胃囊,经肠道快速吸收,一股股微弱的热量散波到全身,滋润着苏易已虚弱到极点的身躯。
只消片刻,苏易狼吞虎咽中,锅中的鱼羊烩已然见底,连一口汤都没剩,全灌进了苏易的嘴里。
“饿,好饿!”此时的苏易,已经饿红了眼。
双目环顾,如饿狼搜食般,最后定格在一面墙上。
墙上挂着两条已开膛破肚,肥硕的寒潭青鱼上。
这是苏易准备带回家,让自己老爸做跳水鱼用的。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苏易“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墙前,摘下一条青鱼,毫不犹豫地生吃了起来。
半柱香时间过后,两条约两斤重的青鱼,带着鱼刺,都进了苏易的肚子里,只留地上两条孤零零地青鱼主刺。
随着两条青鱼下肚,苏易渐渐感到身上丝丝的暖意。
贴着墙瘫坐在地上,缓了一口气,苏易才虚弱地抬起头,望向仍倚在墙角,呼呼大睡的赵德山。
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感受着嘴里的鱼腥味,苏易不由一阵干呕。
随即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叹道:“这真是自己作孽啊!”
想了想,苏易还是费劲地站了起来,把地上的两根鱼刺,扔到了外面。
在苏易心中,赵德山跟他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俩人就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不过有些事,苏易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想清楚。
他现在还没打算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父母。毕竟这一系列事情,跟谁说,都会觉得很荒谬怪诞。
苏易走向炉旁,把已经湿透的长衫脱掉,穿上棉袄,才轻轻地坐了下来。
说是炉子,只是一块铁皮绕成炉子的形状,中间没有隔热的渣层。
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德山又重新添了点烧焦的木炭。
此时炉炎腾腾,外面的铁皮已被烧的通红。
炉子的热量传递到苏易身上,顿时让他感到阵阵温暖。
苏易双手虚放在炉旁,双眸盯着炉火,眼中忽明忽暗起来。
苏易重生了,莫名地回到了19年前。
即便已然过去了两个多月,想到此,苏易心中不禁唏嘘不已。
瞟了一眼墙角呼呼大睡的赵德山,胖嘟嘟,稍显稚嫩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紧闭着。苏易眼中暖色尽显,这是他两辈子的兄弟。
想到前世,他和赵德山两人,走了两条不同的路。
苏易初中毕业后,去宜城读了高中,三年后顺利地考上了一所燕京的大学。
毕业后留在了首都,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天天朝九晚五,温饱不愁。
独自一人走过了十多个年头,落到最后,还是温饱不愁,孑然一身。
而赵德山初中毕业后,镇子的纺织厂进不去,又没什么差事去做,被赵叔在家老老实实按了一年之后,最后还是去混了社会。
跟着镇子上的头牌人物赵武,开始混了所谓的江湖。
赵德山因为打架凶狠,为人仗义,又在一次群殴中,侥幸救了自己的大哥赵武。
不到两年,就成了赵武手下的头号人物,一时间也算风光。
不过好景不长。
没过几年,碰上全国严打。因为赵武身上背着几条重伤的罪名,身为头号打手的赵德山,也因此吃了两年牢饭。
出来后他心性稳了不少。在那个年月,宜城房地产市场刚刚火了起来,赵德山就领着一帮人去宜城闯荡了起来。
没成想,没过几年,还真让他混出来个人样出来。俨然成为了宜城赫赫有名的房地产老板。
而在当时,宜城棉纺织厂已然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厂倒人散。
苏易的父母也双双失业下岗。
那么多年,一直都是赵德山在尽心尽力地帮衬着,否则自己也不会安心的在燕京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自己,从上大学开始,一晃快二十年,每年在家的时候都是屈指可数。
身为人子,该进的孝道,最后都落在他这个异姓兄弟身上。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的发生,生活也许就会一直那样继续下去。
苏易回想到那次经历,即使已隔若两世,仍是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