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馆遇到了夏梦和何大叔,还有那个现在想想觉得很奇怪的说书人,然后被迫跟着何叔不知道去哪,去见什么人;接着是古北镇见到的司恬歌、司雨泽、田淼;清水镇的乜家;建章城的苗酒,还有现在正在追杀自己的北家人。
奇怪,过去几天以来,十三就算是下意识,他也一直认为就算不久就要和某人一起面对死亡,那个人也将会是夏梦。
对这个念头的笃定让他热血翻涌,应该是这样才对,可如今他是怎么和田淼走到这一步的?
然而,事实,明摆在眼前。
无可否认已经发生,却被推向另一个除了十三是谁这个谜题以外的又一令人无比困惑的迷: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此时,十三已到了瀑布面前。
眼前水花四溅。
毫不犹豫,十三跳了下去。
身后是气急败坏以及无比焦虑的呐喊声。
十三自水面涌出,用脚使劲往后蹬,他顿时全身都发出痛苦的哀嚎。十三远离了瀑布急速冲刷的位置,他奋力向前游着,顺便向岸上靠拢。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十三感到一切都停止下来,又一段记忆,或是他所认为的记忆,在他的脑海浮现。
新年前夕,夜里,桌间觥筹交错,房间里充满了人,充满了面孔与酒的香气。气氛热烈,一个长辈举着酒杯在席间说了什么,有一脸娇羞的夏梦,还有身边一个气急败坏,摔碗而去的少年,好像看到过,十三想着。
从十三头顶上呼啸而过的暗器打断了十三的回忆。
在水中的十三无法躲避,肩膀被硬生生的扎了两个窟窿。
十三看到周围的水开始变得猩红,他感到自己在下坠。
河底的小鱼受到惊吓后四散开来,迅速游向暗处,而十三的下降也在变慢,十三吐出一口气,这是他压缩在肺里的最后一口气,然后十三便跟着气泡往上升,出了水面以后,他吸气,咳嗽,再吸气,感到有些眩晕。
顺着水流,十三在水里打着转。
环顾四周,在他的右手边,深入大江的岸边似乎很安全,十三想要游到那里去。
回头看看瀑布,在很远很远的上方,他竟然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吗?
十三可以看到,水帘之后,一群人摆出各种姿势,石头、暗器,还在嗖嗖嗖如雨点般落在他的四周。
十三深吸了口气,潜入水中,划了十来下,到达另一边。
不知游了多久,十三浮上来,再爬出水面。
脱离了攻击范围,爬上水中的一块大石头,不远处就是刚刚看到的河岸。
他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他可以休息一下,又或许是痛哭一场后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最近他已经两次游水逃命了,也可能是更多次,但他当然不会知道。
十三调整好呼吸,揉揉眼,观察那片陆地,以便判断自己是否应该上去,还是接着顺流而下。
十三再次揉揉眼,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死了,因为眼前的景物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岸边停了一辆马车,就是他坐过的那辆。
就是在他落水时,早该被洪水打的四分五裂的那辆马车。
可是它现在就在那里,完好无缺,站在路边。
十三不知道,何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怎么办到的。
此时,一个长着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拿着一大截木头,伸向水中十三趴着的巨石,勾住十三的衣服,将他拉进。
十三听到那个魁梧的大胡子用着近似于幸灾乐祸又充满嫌弃的声音说道:“看那!我们钓到了什么?我们钓到了一条丑八怪!倒了八辈子霉了,真是。”
岸边排列的大概二十张,没有笑容的脸孔附身看着十三。
“欢迎归队,十三。”何叔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