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又是头痛,这故事男子不能再听了,男子想着,自己的失忆是否和脑疾有关。
这时,他发现,有个年轻女子,独自一人坐在墙边的另一头儿,微微笑着看着那说书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浑身散发出一种安静的气息,倒与这热闹的茶馆格格不入。
奇怪的是,如此独特的女子,茶馆里这群人,竟无一人偷偷注意,除了自己。
男子不知自己对那女子莫名的好感从何而来,是认识的人吗?也许吧,就算不认识,男子也不介意现在去认识一下。毕竟自己对她,有着没来由的亲切感。
他嘬了一口小伙计送来的酒,暖暖身子,顺便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他站起身,慢慢移到那女子身旁,对方毫无反应。
靠近那女子之后,男子突然觉得周围安静下来,没了说闹声、吆喝声,只有说书人的故事在耳边回响,他可以听到,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上有水滴下,滴到地板上,滴答滴答的,好像在给说书人的故事打着节拍。
盯着自己的酒杯,男子又叹了口气,陷入沉思。
耳边安静下来后,他感到自己不对劲,除了头痛,整个身子也是有种到处破皮、灼热的感觉,是因为刚刚太冷了,没了知觉吗?现在暖了过来,才发现自己有多不堪。
自己的样子现在一定很恐怖,我是坠崖了?还是得罪了谁,被欺负成这样,甚至伤到头部,失了忆。
男子开始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随着他思考的一系列小动作和极其丰富的表情终于引起了那女子的注意,可他太投入了,没有看到女子也在看着他。
女子深深注视着他,眉头微挑,那可能是一种见到熟人的眼神儿,随即,女子又摇摇头,又把目光移回到说书人身上。
男子停止沉思,来到女子跟前,“旁边有人吗?”
“我觉得马上就有了。”女子抬头,看了看他。
“喔?”
“你。”
男子一笑,坐了下去。
“你全身都湿透了。”
“是的。”
然后,两人陷入无话。
“我们,原来见过吗”男子看着女子,张口问道。
那女子讪然一笑,“怎么,这么老套的台词。”也看向男子,不再搭话。
“你住在这里吗?”
“偶然游行至此。”
“一个人?”
“一个人。”
“那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她歪头斜看着他,然后笑出来,“这次又玩的什么把戏?捉弄我好玩吗?”
“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男子心中料定,这女子是认识他的,因为,她说了“又”。
“我应该认识你吗”女子眯眼,问道。
“我不确定。”男子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失忆了。”他觉得,他可以告诉她这件事。
女子皱眉,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作思考状。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这动作,还是这情景,男子不确定,不能细想,不然,又是一阵头痛。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男子认为的漫长。好不容易等到那女子放下茶杯,抬头,看他。
“你知道自己叫什么,住在哪吗?”
“不知道。”
“可随身带了什么东西?”
男子想到自己的项链,但决定暂时不要拿给她看,他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或者至少知道与什么有关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她。
于是,他摇了摇头。
“呵”女子假笑一声,“还真有东西,是什么?”
思绪被看穿,顿时让男子毛骨悚然又不安,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一些危险。自己的迟疑有那么明显吗?
他觉得自己应该转移话题,却因为想的太入神,没有听到从后方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姑娘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正打算这么说,却看到眼前的女子变了脸色:笑容消失,嘴唇微抿,一半向上翘起,双眼睁大,眉头紧锁。这是什么表情?不认同,看好戏?但绝不是惊讶。
“怎么?”男子刚开口,便有一条手帕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麻酥感随着药香一起涌了上来,视线变得模糊,男子隐约听到了那女子与另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两个人都是语气冷淡,一股火药味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当男子最后一丝意识消失时,他看到了那男人的脸,竟熟悉的让他心惊,是印象里自己的脸。
那男人把他扛出茶馆,客人们谁也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如潮涌般而来,又如潮涌般而去,不过是一个不胜酒力的公子哥儿,被家人带回去罢了。客人们大都这么想着。
只有那说书人,眼神微微眯起来,一直盯着那两人出门的方向,手里的折扇一下一下的在手里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