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动生带着一颗惊恐彷徨同时又有些喜悦的心来到了小吃街,此时已将接近午夜两点。一脚跨进拉面店时,他又怔住了。王兵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身穿白大卦,对不起,应该是工作服,上面是油腻腻的一层。王兵看到姚动生的突然来到,表情也显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王兵热情的招呼姚动生坐下,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甚至有点得意洋洋。他说:“动生,别看哥们长的像武大郎,对不起人民群众,可是哥们没给咱老家的父老乡亲丢脸,哥们累计耗时七八个小时,就成了这个拉面店的老板。。。”他讪笑起来。厚厚的嘴唇努力的向两边延伸着。。。
姚动生感觉到太突然,或者说这在他的意料之外。王兵也太快了,一个晚上就把那个大眯眯搞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财色皆收了?
姚动生于是说:“王兵,你来真的?你可知道她有老公的?他老公就快放出来了,而且听说还是个挺能整事的主。。。”
王兵不以为然道:“怕个鸟,她跟我说了只要我好好对她,等她老公出来后,她立刻和老公离婚。。。”
说这话时,他明显的底气不足。
姚动生又问:“老板娘呢?她不在吗?我快饿晕了。”这句话刚说完,老板娘就走了进来,她看了眼我立刻露出了笑容。“来拉!”
姚动生嗯了一下,老板娘今天穿的很时髦,衣服颜色搭配的很不错,短短的白外套里面是件紧身的蝴蝶花纹的线衫。姚动生赶紧收回眼光,他不能再往下看了,因为她是王兵的女人。
她怎么就成了我兄弟的女人?老板娘没再说什么,老规矩她记得,于是,她转身进了后面的厨房,王兵在她进入厨房后故意大声的说了句:“小丽!多放点牛肉片。。。”那语气俨然象一位自信的老板。
想不到的是,老板娘并没有打算给王兵面子,她同样大声的回应了他,而且用的是比较生硬的本地话:“要你讲,哪次你们俩来我少放过牛肉片。你别吓掺合,赶紧的把油烟机擦干净,要不然月底我扣你工钱!”
王兵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姚动生知道此时他是尴尬的,还知道王兵一定很想发作。
果然,为了捍卫男人的尊严,王兵发彪了,故意大声说:“昨天睡觉时不是讲好的嘛,以后拉面店里你听我的!。。。”显然这句话他是说给姚动生听的。老板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王兵又恢复了男人的尊严,他向姚动生投来深沉的目光,姚动生知道此刻他必须要伸出大拇指来配合王兵一下,他照做了:“是呀,家中事可以不管,但生意上的大事当家的不能不管。。。哈哈。”
王兵立刻得意起来,他端来茶杯翘起二郎腿,然后他开始了一种城市二类公民的新生活。
老板娘端来面后一如既往的深情望着姚动生,他感觉的出来,只要自己开口,她必定会和王兵说拜拜。但他姚动生不可能这么做,以是他看不起她,二是王兵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哥们,出门在外,故乡情远远的超出了朋友的范畴。
姚动生和王兵在他的小吃店里聊的很晚。。。
第二天一早,姚动生按照王兵提供的地址,赶到一个高档住宅区工地,一下车便看到了牛天菱,这老家伙看到姚动生时大吃一惊,仔细地打量着他。说道:“徒弟,你爆富啦。你这一身名牌这是要去哪?”
姚动生说:“师傅,你就别消遣我了,是王兵让我来找你的。”
牛天菱的脸儿立刻就拉了下来,以一种教训的口吻道:“你穿着西装来做小工?没搞错吧?”他接着说,“回吧,回吧,我这正忙着没空搭理你!”
这老家伙也忒不是玩意了,昨天和王兵说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卦了。“西装怎么了,穿西装就不能干活了?”姚动生有点不服气道。
牛天菱看了姚动生一眼没说什么,他推着装满砖的板车正要离开。姚动生喊住了他:“师傅,看来我真的要回工地了,我回工地去告诉金师娘,让她放心。他男人在外面长见识了,学了很多本事,还学会了让小姐按摩。。。”
姚动生使出了撒手锏,牛天菱这老小子在工地上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他老婆金叶芳前世猪投胎,肉眼就能看出200来斤,绝对的大欢喜菩萨。只不过她的脾气可不象菩萨,牛天菱曾不止一次的被她追撵着游工地,那场面可是壮观的很。
牛天菱一下焉了,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说:“我刚才的意思是让你换套衣服,你看你,动生。咱师徒二人,又是乡里乡亲的,能不帮衬着点吗?。。。”
姚动生连声道谢,心想这老小子转弯转的真快,真把他当老实和尚了。
牛天菱接着说:”你等着,我去和工头说一声,正好还缺个小工。”
姚动生欣然答应。于是,姚动生穿着西装在忙碌的农民工里穿梭着,来回的拉车运砖,场面十分滑稽。有好几回拉料来工地的司机直接问姚动生:“老板,卸哪?”
靠!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
中饭是在工地旁一个临时的工棚内进行的,午饭竟然有红烧肉。这在他们这帮农民工的意识里除了过年过节或竣工外老板是觉不会有此菩萨心肠的,矮脚虎王兵的筷子始终没有离开过那盘肥多瘦少的红烧肉,倒是牛天菱一个劲的和白菜粉丝叫劲。其他的工友们和姚动生一样摇头晃脑的吃着,喝着。大家始终一言不发,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谁要开口说话,吃亏的准是自己。
矮脚虎王兵咽下最后一口饭后,看了下大家,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姚动生的脸上:“动生。出来一哈。”他的表情竟然显的很是严肃。
来到棚外,两人席地而坐,经过一个上午的洗礼,这套高档的打折西服已经相当的“适应”这个环境了。矮脚虎王兵讨出烟自顾的点上,然后猛吸一口又慢慢的吐出来。然后说道:“动生,知道王哥我为啥叫你出来吗?”
矮脚虎王兵不管别人大小都喜欢自称王哥,只是人们都习惯性的喊他矮脚虎。
姚动生摇头,说道:“有话你就直说吧。”
矮脚虎王兵看了姚动生一眼,说道:“其实也没啥大事,我听工友们讲你有武功,你咋不跟我早说咧?”
姚动生正想否认:“我哪会武功,我那是不按套路的乱弹琴!”,却不料听到工头在喊:“大伙别闲着了。赶紧开工,一会儿东家要来,别光吃着别人的肉却还偷着别人的懒。。。”
一顿红烧肉果然有用,兄弟们立刻起身回到个自的岗位。矮脚虎王兵便不在说什么,他把安全帽忘光秃秃的脑袋上一扣心思重重的起身走了。
果然,20分钟后老板来了,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他的老婆,竟然是那个让姚动生欲罢不能的女老板娘纳兰静怡,她几乎和姚动生同时看到对方。姚动生立刻低下了头,他知道这是他的自卑心里在作祟,一个穿着邋遢的高档打折西服的农民工,竟然曾经梦想着和他的老板的女人发生美丽的艳遇,实在是一件滑稽的事。
姚动生慌忙低头推车往推料场走去,就在快要经过她身边时,她却叫住了他,姚动生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他严重自卑着。但他的鼻子却不自卑地闻到了她身上的阵阵清香,那是种属于少妇特有的芬芳,这个美丽的天使在这样一个特定的环境里再次和自己相遇,除了缘分还能是什么。
姚动生依然不敢抬头,他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姚动生想也许她只是想要告诉自己昨天的那场碰磁表演让她很不愉快,也许她还会责怪姚动生的出手太重,也许。。。
姚动生能感觉到纳兰静一定在悄悄地看他,尽管他俩离的很近,但姚动生现在只能是感觉,因为他不敢抬头去看她,她是那样的美,那种不容侵犯的美丽,而且她的老公此刻就在身边。
结果,纳兰静怡大方地走到姚动生的身边,轻轻的说:“昨天谢谢你!”,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来的是那温柔的无尽重复的声音:“昨天谢谢你,昨天谢谢你。。。。。。”
姚动生突然全身没了二两重,走路开始轻飘飘,他好想追上去然后大声的告诉她:“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每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品格!”姚动生只能选择看她的背影,痴痴傻傻的看。为什么那随意的衣着打扮在她的身上就仿佛有了灵魂,而姚动生呢,因为邋遢的高档大折西服连头也不敢抬。她叫住了他,说明她记住了自己,她一定是记住了我。这么想着我心情出奇愉快起来:“动生,她记得你,她还谢谢你。。。”
纳兰静怡终于和他那大肚子丈夫上车离开了,上车时,她回头看了姚动生一眼,是姚动生的余光确定她看了自己一眼。
整个一下午,姚动生都被一种绝好的心情包围着,特别的卖力,混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他不知道他在自我陶醉了,努力使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变的潇洒,成了一个潇洒的农民工,以致于牛天菱都很反感这个徒弟的怪异举动,他难道还怕姚动生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因为牛天菱心里有个小九九,小工是个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一但工头拿姚动生和他牛天菱来比较,那他可能会面临着失业的残酷现实,是的,他不想失去这会挣钱的活儿,不想被人讥笑:教会徒弟,饿死师傳,他也不想被他那分量十足的老婆骂来骂去:没出息,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