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民工宿舍出来,姚动生全身早已热血沸腾了。
今天的月亮与往常不同,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给工地上所有的建筑物披上了一层银纱,仿佛也给一前一后的两人增添了激情快乐!月亮又大又圆,像一个大月饼,让姚动生心里痒痒地,恨不得飞上天去马上去吻一吻嫦娥姐姐!皎洁的月光照在北二环护城小河上,给波光粼粼的水面添上了闪闪烁烁的光斑。
叶来欢索性把姚动生领到自已的宿舍并悄悄告诉姚动生,其实叶来欢自己也有一个baby,平时藏在行李箱里,晚上夜深人静时悄悄拿出来…之所以没直接让姚动生来家里参观,是怕他接受不了这种新生事物,反而取笑于他,所以他先带他参观民工宿舍以试探姚动生的反应,直到他受到刺激而肾上激素猛增时,他才带姚动生来家里参观。
姚动生一听惊住了,好奇地问过他:“你的baby叫啥名字?”
“你嫂子的名字呗。”叶来欢一脸潇洒地答道。
叶来欢说:“我挑拣的这个长得很像我老婆顾雪娇,呵呵呵。”
更让姚动生大跌眼镜的是,叶来欢说他老婆顾雪娇也有一个,是他去年回家时北京捎回去的。开始时,顾雪娇骂他臭不要脸,自己不正经还连累自己的老婆,要是让乡邻乡亲知道了,还不得羞愧而死?但经叶来欢好说孬说,顾雪娇才没给他扔出去,一直在她自己的柜子里锁着,叶来欢讲话,鬼才知道她用过没有呢!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诗经里的句子,如若春和冬的两幅素描,简约、静美而伤感……。
叶来欢对姚动生谈起了自己的妻子,心头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这么一句诗经,那般心情滋味怎堪消受!回想今年春节刚过,出门打工时,正值春暖花开时节,轻烟般的杨柳一路扶着春风,深情款款,袅袅婷婷。在车站,他俩这对年轻的夫妻俩依依作别,极其的缠绵悱恻。
呜……一声长鸣,车轮滚动,挥挥手,凝望的身影已被天边的云驮去,千里的烟波一片凝噎,空怀一腔惆怅!这是什么?这便最是那百媚千红中独爱的那一种!等到春节将近,浪人归来时,已是雨雪霏霏的冬日了。
世人都知久别胜新婚,那么一年的离别胜什么呢?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那场景该是远胜过洞房花烛夜吧?是火山爆发、是爱恨交加、是如胶似漆、是酥软、是销魂……!
叶来欢告诉姚动生,他和顾雪娇是同村一起长大的,这个村叫碧水湾,是京东马兰峪东面的一个小村子,没什么副业,村里经济条件很差,多数年轻人以外出务工为主,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一些带孩子的妇女。
叶来欢和顾雪娇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学到高中,他俩都是同学。同村的发小马大强和叶来欢是打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他们一起掏鸟蛋,下河摸鱼,还偷过李大爷的西瓜,钻过新媳妇儿山杏儿的尿盆儿,在霜叶红老师的卫生纸上涂抹过红辣椒……。
还有一个秘密就是马大强的妈妈还曾托媒人找顾雪娇父母给自己提亲,后来得知叶来欢与顾雪娇俩人早就心已默许,马大强的妈妈只好作罢,不想搅和这对好鸳鸯。
顾雪娇是当地远近闻名的一朵花儿,身材高挑,肌肤细腻白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流转着乌溜溜的黑眼珠,嫣然一笑便足以摔倒面前的小伙子。
叶来欢娶了顾雪娇后,一下子破碎了村子里无数马大强们“癞蛤蟆”的梦,伤了不少人的心。打那以后,多年来叶来欢跟村子里的马大强关系一直的很铁,他有秘密就跟马大强一个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婚后的第二年春,叶来欢就来京都打工了,先在一家装修公司安装楼房的门窗玻璃。顾雪娇留守在家,照顾身体不太好的公婆和一岁多的儿子,还种着三亩地,喂了两头猪,每天忙忙活活的。
叶来欢在一家门窗制作安装公司上班,门窗玻璃安装就那么几道工序,立框、喷泡沫胶、打钉、割胶、打内墙胶和外墙胶、装玻璃、塞玻璃胶条,对于叶来欢来说这都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最累的活儿要数装卸和搬运玻璃,叶来欢安装的大都是钢化玻璃,玻璃有大有小,大的重100多公斤,要两个人抬着安装,50多公斤重的都是一个人背着上下安装。开始时手磨破了皮,后来茧子长得厚厚的一层。
有一次叶来欢抬玻璃脱了手,将脚趾甲连一块肉一下砸掉,疼得他钻心的叫,医生包扎处理好后,当天下午就照常上班了。一天下来累的够呛,但挣钱还不少,平均一天能挣1八0多块钱。
工地的伙食不很好,夏天里,好几个工友食物中毒,弄得叶来欢拉了好几天肚子,肚子疼得刀搅一般。输了7天液才缓过来劲。叶来欢并没给媳妇顾雪娇说起过,怕她担心。原来是承包食堂的付岩杰进了价格便宜的过期变质的肉菜。
夜里,实在腰酸腿疼,寂寞难耐的时候,叶来欢就给顾雪娇发个短信,或哼个歌给她听,他说他经常唱那首罗大佑的《恋曲1990》。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
叶来欢说他唱这歌很有感觉,以致于老婆顾雪娇一听他唱,就跟挠她咯吱窝儿一样,会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最后还会掉下几滴泪来。叶来欢喜欢听电话里老婆笑的声音,更思念她笑起来的娇美容貌,心疼她“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
是呀,万家灯火的城市,床前已经多久没有了明月光?没有了明月光的夜晚,是否还有纯净的梦想?多想,回到那些月光皎洁的年代;多想,让时光的流水倒淌。。。
想到这里,叶来欢拨通了电话:“老婆,想没想我呀?”
顾雪娇笑说他半夜里发神经!可他听后一笑了之。女人嘛,总好正话反说,其实她很喜欢他这样,认为这才是自己丈夫最真实的一面。
“老公,怎么想起问这个?是不是在外面犯错误了,心中有愧,突然想起我来啦?”顾雪娇故意调侃地问道。
“哪儿的话呀!我在想两年前咱俩刚结婚的事情,那时候是秦时的明月,那时候是汉时的雄关,那时候我们是一对善良的男女,我耕你织,与世无争。现在倒好,我在外打工,你仍在家乡种田,咱俩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今夜,无眠了吧!”
“那有啥,只要你在外面平平安安地打工,多挣些钱回来,我就睡得安稳,就不无眠了!”
“确!闹了半天,一点都不想我,那我开始想别的女人啦!”电话这端叶来欢也开始调侃。
“你敢!”电话那端开始怒气回道。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不在我身边,也管不着我,鞭长莫及呀!”他故意逗她。
“你要有这种事情我决不轻饶!不信就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噢:‘不信就试试!’”他还在逗她。
“样儿大了你?胆儿也肥了?”
“马三立讲话:‘逗你玩!’,我哪儿能干出这种伤风败家的事儿呢?我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呀,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哈哈。。。”
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叶来欢不敢惊动爹娘,只能在电话里悄悄地问爹娘好吗?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老母亲的哮喘病。他甚至还在电话里让儿子喊他爹爹,虽然孩子叫不太清,但一听到娃儿的声音,这时候他就感觉不到累了,满心的欢喜。
其实,叶来欢和顾雪娇两口子彼此双方是很信任的,毫无介蒂。但自从村里闺蜜兰兰的丈夫马大强出了事以后,顾雪娇就有点不放心了。
马大强和叶来欢是工友,去年春节马大强没回家,他身体一直不舒服,他怀疑也害怕得了啥病,去一家医院做了血液化验之后,才知染上了病毒。
兰兰悄悄陪丈夫去医院一直在打针输液,安慰丈夫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振作精神。但兰兰心痛和伤心地找顾雪娇哭诉了好几回。
“幸亏不是重病,要不然,事儿大了!”顾雪娇对兰兰安慰道。
顾雪娇除了安慰闺蜜和劝解、敲打马大强之外,对自己的老公叶来欢也格外警惕。从闺蜜那儿知道这件事以后起,害些得要死,整天疑神疑鬼,她怕什么?生怕丈夫叶来欢一时性起押不住,窜进工地附近的洗脚房、按摩店里胡作非为,因为她老公她最清楚,在家时一个星期至少有十来回需求,现在长年在外憋着,憋出病不说,怕就怕他“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所以,顾雪娇才上京都看望叶来欢,并警告丈夫不要胡来,要守好道德底线,维护家庭名声,她不想重蹈闺蜜的覆辙。
顾雪娇向丈夫讲了马大强的事情:闺蜜兰兰最初了解马大强在外找女人的真相以后怒不可遏,狠狠的闹了一场,就差最后离婚了。所以,她心有所虞,这次特意赶来工地看望丈夫,告诫他不要有非分之想而步马大强后尘。
如果丈夫胆敢越雷池一步,她顾雪娇豁出去了,决不饶恕,不会像闺蜜那样顾面子而委屈求全,一定会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两人当即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各找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