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楼内的教谕们逐渐被越来越多的考生们发现,至于那份随着教谕的步伐而来回摆动的榜单,更是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坪间的少年们大多汇集在了一起,但不约而同的都和今年殿试的前三甲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因为初试的首名很有可能就在这三个人之间产生,届时若是站在他们身边,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相形见绌。
毕竟自尊心往往是这个年龄段最为在乎的东西。
在无数翘首以盼的目光下,两名教谕抱着坛子里的浆糊,均匀的抹在考场外的公示栏上,然后将榜单左右摊开,整齐的贴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做完这些后,他们便开始前往复试的地点准备相应的道具,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这群早已迫不及待的考生。
片刻后,人群仿佛就像是拉满弓弦的利箭“飕”的一下冲向前方,转眼间就越过了数百米的草坪,只留下了一道道风驰电掣的背影。
但也有一些人并不着急查询这次考试的成绩。比如南山牧野,或者是那名穿着青衣的蜀中公子元景清。
他们肯定会在榜单最前方的位置,唯一的区别只是他们距离左首的距离而已。
邱歌站在人群的后方,数次尝试挤进人堆无果后,索性也就停在了原地。反正现在的名次已经排了出来,早看或是晚看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最前方的考生们在看到自己初试的排名后,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榜单最前方的那几个名字上。
没过多久,有人突然神色疑惑的咦了一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考生们纷纷露出了一副神色惊讶的模样,愣在原地半天未动。
“谁是邱歌?”短暂的沉默后,有人皱着眉头问道:“有人认识邱歌吗?”
卢如是费劲的推开身旁的考生,心想邱歌是谁难道很重要吗?随后他便直接将目光落在了榜单第三名的位置上,发现那里写着元景清的名字后,继续向前望去,接着就看到了南山牧野的名字。
这一刻他的心中猛然一震,虚胖的身体也随着过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着,就差没有抱住身边的人狠狠地亲上一口。
昨日在殿试上,他最终只拿到了探花的名号。但这并不代表他技不如人,而是由于那名位居万人之上的皇帝显然对南山家的那位少主极为偏袒。否则出的题目又怎么会全部都和那些该死的妖族和战场谋策有关?
他回过头看了看人群后方的那两名所谓的失败者,脸上扬着胜利者的微笑,重新将目光扫向了他即将出现在榜单的那个位置上!但就在下一刻,他的笑容却忽然凝固在了脸上。
榜单最前方的位置上,赫然写着邱歌的名字!这也代表着书院今年初试的第一名并不是他。
卢如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榜单左首第四名上的那个熟悉的名字,再联想到先前自己那些让人耻笑的表现,双眼通红的沉声问道:“邱歌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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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歌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关注和寻找的对象,此时的他正看着书院的那些教谕们,在坪间有条不紊的摆放着一些从未见过的古怪物品,想来应该就是接下来复试所需要用的道具了。
凌宇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终于在榜单的末尾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当他看到成绩评定那里标注的丙末两字后,面色阴沉的仿佛马上就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他承认,在最后的那道诗词题上也许的确发挥的有些失常,可再怎样也不至于只能拿到一个丙末吧?更为关键的是,那个名叫邱歌的白痴,居然登上了初试榜第一的位置。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我在今年会试的考场上见过邱歌这个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最后应该是落榜了。”
站在不远处的卢如是听到这句话,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冲到那名说话的考生面前,神色激动的抓着他的衣领问道:“你确定吗?”
看着眼前突然冲过来的胖子,那名考生显然受到了惊吓,脑袋微微后仰,开口说道:“我当然可以确定。因为他当时就坐在我旁边的考场内,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
那名考生说罢,周围顿时就响起了一阵哗然声。
卢如是松开对方的衣领,一溜烟的小跑至不远处的某名教谕身边说道:“我认为这次的初试的结果有问题。所以我想申请查看邱歌的试卷。”
那名教谕此时正忙着布置复试的现场,哪里有功夫理会他的质疑,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个结果是教务楼的那群老教谕们亲自定下的,你有什么好质疑的?”
“刚才的话您应该也听到了吧?”卢如是不折不挠的说道:“一个连会试都没入榜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书院初试的第一?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那位教谕放下手中的物件,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希望你明白,任何质疑初试结果的行为,都是对书院的不尊重。”
“我们并没有任何不尊重书院的意思。而且我一直认为尊重是相互依存的。这个道理简单的就连那些在极北之地的妖族都明白。”坪间在这时蓦然响起了一道有力的声音。
那名教谕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眉眼俊秀的少年正迎面走来。他的眼中没有天真与懵懂,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深青色的衣摆在风中微微扬起。
哪怕是像卢如是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公子哥,在面对这名少年的时候也不由心生寒意。因为对方无论是背景还是实力都太过完美,甚至让人忍不住心生嫉妒。
事实上在东周使团前来提亲之前,在所有人心目中,最有可能和清河公主站在一起的,就是这名叫做南山牧野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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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更多心存疑惑的考生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他们同样也需要书院给出一个解释。
一个在会试中没有登榜的少年,就这样出乎意料的成为了初试的首名,再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那位教谕虽然听过南山牧野的名字,也清楚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但这里却是在书院。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说道:“证据呢?”
南山牧野没有将目光落在先前说话的那名考生身上,而是看向了更远处的一间石屋。
石屋的二层楼上站着一名穿着红色官服,广袖微垂的中年儒士。
如果书院一定需要拿出证据的话,那么还有谁能比当朝礼部尚书,同时也是今年圣上钦定的会试主考官,更具有说服力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