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恒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不能令她安心，她咬了咬唇，狠下了决心问道：“殿下，林竟早些和我说的是齐王……”
“我知道。”顾景恒打断她。
于念君眸底有不甘，但顾景恒不带喜怒的话却无端令她生出一身寒意。
她欲言又止，悄悄瞥了一眼顾景旬手里的一管纸，慢吞吞地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又是一阵轻若微风的脚步声靠近，若是没有功夫的人，几乎难以觉察。
“如何了？”顾景恒并未转身，淡问。
来人一声微恼的叹息后，沉着嗓子道：“三哥，事败了。”
顾景恒闻言，立刻失了方才的淡然神色，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什么？”
不待顾景旬出言，他又道：“不过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景旬，你怎么回事？”
顾景旬懊恼，“我本在路上安排了人，可是那苏云昕根本没来？”
“钦天监不是来消息说，她今日会去佛光寺么？”顾景恒很是不虞。
“我让人去查了，刚刚接到消息，苏云昕在城郊遇袭，已经回了苏府了。”顾景旬如实陈述。
“遇袭？”顾景恒眯眸。
“是。”顾景旬微微低头，“就在距离我们拟定的地点一里外……”
“如此近？”顾景恒追问，“那她现在如何了？”
“在苏府的探子来消息，只是受了惊，但……并、并无大碍。”顾景旬说得有些艰难。
“那便是还活的好好的了？”顾景恒额上青筋瞬间暴起，“遇袭还能安然无恙？倒是可笑！”
顾景旬立时垂首，语调微微带了些惧意，“三哥！是我办事不力，三哥请责罚！”
“的确。”顾景恒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这般简单的事情也能出错，倒不像你的风格。”
顾景旬听见他怪异的语气，登时明白过来，辩解道：“三哥！你相信我，这次是我疏忽了。但我对三哥你绝对忠心耿耿！”
他义正言辞，一副天地可鉴的模样，平日里的淡然全被恐慌所代替。
顾景恒眸底略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片刻后抬手道，“罢了，我希望能尽快听到那个女人的死讯。”
顾景旬点点头，尽力忽略背上的冷汗，“我知道了。”
“此处已有别人来过，以后便在筝心宫东南角的竹林会面吧。”顾景恒沉声吩咐。
“好。”
“……对了。”顾景恒忽然叫住他，“锦兰殿那个女人，有些不简单。”
“堇昭仪？”顾景旬思量片刻，沉沉出声。
“我听闻，她是东宫的歌姬出身，那日在御……”他顿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你命人去查一下。”
顾景旬眸底略有阴暗翻涌，“是。”
顾景旬离开密谈之处时，夜色已深。
皇宫内处处灯火辉煌，巡逻的侍卫踢踏的脚步声惹得他心烦，便寻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回府。
顾景旬行色匆匆，其实他已经习惯深夜密谈，但像今日这般晚倒是头一回，只觉得连日来的倦意丝丝袭来。
行至众莲蓬山时，不经意转眸，脚步顿住——
夜色沉沉，周遭静谧如水，女子身姿清婉灵动，袅娜如轻烟。绯衣翻飞，随着她跃动旋转，张扬而肆意的盛开了。
堇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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