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天把和陈青甫商量好的安置灾民的法子告诉他父亲周凡明,周凡明听完后犹疑不定,一方面灾民若是不安置一直聚集在下曲县周府周围等待救济,一旦被朝廷政敌当做聚众谋反派兵来剿,那他们全家几十口人就全完蛋了,但是安置到南武镇的庄园里,几千灾民又都是无籍人口,被朝廷察觉,抓住口实也是一件麻烦事。只得麻烦本县的县令和卫州知府帮忙打掩护,反正而今天下将乱,谁都能看得出来,政令不行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知府和县令本身就是周凡明的门生,不论周凡明在朝廷做户部尚书的时候还是被革职在家来往都很频繁,交情在那,自然会打个马虎眼过去。于是就按照周乐天和陈青甫商量的办法计算了下灾民的人口,总计五千多口,全部带到南武镇庄园安置。
按照人口分地垦屯,只要风调雨顺形势安定定能取得好收成,灾民既能活路,周家也能多收几万石粮食。
可是眼下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是,要安置五千多灾民,当下土地里没有产出,这一年的口粮需要南武镇庄园先给灾民们供着,庄园却是没有那么多粮食。周乐天又找到他父亲,筹措出两千两白银,先托人在运州和洛州购买了五十万斤粮食,打算先度过冬三月,等来年开春有收成了就好过了。
周乐天和陈青甫那边正在筹粮运粮,而北邙山的盗匪们也断了粮了。说起这北邙山,几百年来就是险要之处,盗匪丛生,现今有盗匪百八十人,头领叫段春雨,外号燕落地。之所以叫这外号并不是他长得帅气逼人,能沉鱼落雁,而是他的恶名远近闻名,燕子在天上飞,听到他的恶名也得吓得落地。
段春雨之所以能当上北邙山的盗匪头子,是靠着实打实的拳头拼出来的,手下百八十号人,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天下将乱,官府无力征剿,任由他们这帮恶匪来来去去,不过这帮盗匪平时倒是不打扰下曲县,杀人越货也是选在外县,对本地县并无骚扰。下曲知县也无力追缴,乐得个不管闲事。
这日周乐天托人从洛州购买的三十万斤粮食的头一批运抵卫州境内,为了绕开北邙山的盗匪特意从上曲县进下曲县,没想到,北邙山的盗匪早就在粮食一进卫州就盯上了,还没进上曲县就被燕落地带着几十号匪徒劫走了好几万斤。带头押运粮食的正是南武镇庄园的管头郭正平,郭正平以前是屠户,心狠手辣,膀大腰圆,本也是一身好本领,可是那段春雨的本事更是好。
待回到南武镇庄园,郭正平把丢失粮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周乐天和陈青甫,把周乐天和陈青甫气的七窍冒烟,恨不得马上把段春雨煮了下锅。可是北邙山盗匪个个心狠手辣,周乐天他们几个人不是敌手,没有抢回粮食的能耐。
说着说着,陈青甫提议道:“现今庄园有五千余灾民在此,我看可以从灾民里面选一二百训练一下,打造点糙点的兵刃,趁着北邙山的匪众外出,我们搞个偷袭,端了他们的老窝,即使抢不回丢了的粮食,也能出这口恶气。”周乐天听了还没言语出来,郭正平已经呱噪叫喊起来,一定要出这口恶气。周乐天听了二人的想法,也点头同意,把挑人的任务交给陈青甫,训练的任务交给郭正平。陈青甫还告诉周乐天这事儿千万不能声张也不能告诉周家老爷子周凡明,否则被朝廷知晓,定一个谋逆之罪那就是满门抄斩了。
陈青甫是本县的秀才,博览众书,知晓一些兵法,知道如何选兵。在灾民里挑选了二百个长相黑瘦,骨骼粗大,见人胆怯,话少力气大的,编成南武镇庄园的护院家丁,按照兵书上的训练方法交给郭正平训练。
由于冬天无事,二百庄丁整日由周乐天盯着,郭正平带领训练,吃得好,睡得足,三个月下来个个都生龙活虎。这时到了大德王朝奉天十四年,三月二十一这天,传来奉天皇帝驾崩的消息,朝廷下旨举国停止饮宴歌舞三日,为大行皇帝举行国丧。
太子即位改元顺民,次年为顺民元年,待大行皇帝的丧事办妥已是四月底,春暖花开。新皇帝登基之后大封前臣,但是唯独没有周乐天的父亲周凡明和前礼部尚书李严。还赏赐太监宫人,皇亲国戚各有所赏。
周乐天和陈青甫对此没有任何看法,甚至不知道朝中发生的这些变化,一心训练庄丁,找寻捣毁北邙山盗匪老巢的机会。时间过了两个月,依然没有得空的机会,北邙山盗匪似乎防范严密。到了六七月份的时候,天下大旱,很多地方颗粒无收,皇帝无德,所以天降灾祸,人心更加浮动,流民四处外逃。
北邙山的盗匪余粮也不多了,所以再次准备出山寻找财源,段春雨手下有三个得力的助手,刘据,张斌,李奇,这三个人在当地也是大大有名,个顶个的混混,在段春雨手下做盗匪,一直做到北邙山盗匪山寨的前几把交椅。这日,段春雨吩咐刘据,张斌,李奇三人各带手下十余人外出暗访踩点,准备劫掠一番,以备山寨不时之需。
刘据,张斌,李奇三人下山到下曲县先吃顿便饭,打算由下曲县往运州方向去踩点。在吃饭的档口碰见郭正平和陈青甫二人,虽然刘据三人没认出郭正平和陈青甫,但是郭正平却实实在在的认出了张斌,原来当时带头劫掠南武镇庄园灾民救济粮的正有张斌。郭正平正打算出手的时候,被陈青甫制止了,两人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暗暗的偷听刘据张斌李奇三人谈话,听得他们要去运州方向,知晓北邙山匪巢只有段春雨和手下的四十多号人,陈青甫顿时计上心来,觉得这是端掉北邙山匪巢的好机会,于是喊上郭正平赶紧赶回南武镇庄园找周乐天商议趁机攻打北邙山段春雨匪巢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