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儿居然还有渊源。
当年妈妈那个年代，夜场时很乱的，很多个男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控制女人，把女人当成了自己的敛财工具。
红姨带着无数的姐妹经历了无数的艰苦，才立下了那些个夜晚里面保护着姐妹的规矩。我也知道她肯定跟我是一个想法，想要把姐妹们都解脱出去，但她也跟我一样无能为力。
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姐妹，让她们不被别人控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进入或者离开。这种事情虽然在现在看起来合情合理，可是在当年，真的是极难的。
男人控制女人赚钱，除了暴力就是毒品，这么多年之后四大夜场也没有那个规矩，可是红姨死了，从朱老二的举动就能够感觉得到，人死了，规矩也就松了。
而我，必须要把妈妈当年用尽全力立下的那个规矩继续保持下去。
现在都说是新时代，可如果让姐妹们重回那个黑暗时代，那么就是倒退，而不是进步。
我咬了咬牙，梁子虽然对我的感情不深，可是对红姨的感情很深，他当年在那些个日子为红姨卖命过，现在说起来还觉得很气愤。
我说，那个四叔跟你有联系么。
梁子说，没有，当年打出仇来了，现在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妹妹，这事儿绝对是一个借口。汉北那群人对东城的仇怨已经有二十年了，当年那个老王八蛋就是他们的领头人，现在也是。自从红姨死了之后，很多人都觉得那些个规矩可以不要了，可以放弃了。所以很多人都打起了夜场的规矩。
我点了点头说，一袋哥就是打了我们的主意。
梁子说，如果红姨还活着的时候，一袋绝对是不敢。他这么多年敢在外面卖，可不干进夜场。因为夜场有夜场的规矩，真的要是有人破这些个规矩，就算是四大金刚也得倒霉。
我愣住了，这句话说得蹊跷。四大金刚是东城黑道的四个老大，我一直以来都以为红姨是无法跟四大金刚对抗呢。毕竟红姨似乎只有梁子这么一个手下，也就算是一个大混混。
难道还有第五个可以跟四大金刚匹敌甚至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如果有这股力量，我早就听说了。
此时此刻，我真的是需要所有的力量，我追问道，谁还能比四大金刚更有力量？
梁子笑了，他说，当年你红馆跟秃子打的时候，你连一个小弟都没有，可是秃子不是让你变成没鼻子了么？那是什么力量？
我啊了一声说，姐妹们？
梁子说，当年东城夜晚的代表并不是四大金刚，而是你的母亲跟她手下所有的姐妹。你知道鼎盛时期有多少人么？真的要是发生冲突的话，你母亲能叫来一千多个女人。一千多个女人啊，短裙大白腿，齐刷刷地站在夜晚，那个时候真的是勾魂夺魄的力量。
梁子仰着头，似乎在回忆着那种美景。
一千多个女人？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梁子说，其实夜晚是属于女人的，夜晚从来都不属于男人。当年你母亲统一了夜晚，所有的女人都在她的裙摆之下寻求庇护。那股力量就算是四大金刚联手也不敢轻易地去尝试。所以规矩也就这么定下来了。要是没有这么多女人，只是依靠男人，那么这些个规矩怎么可能全都偏向女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可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梁子嗯了一声，他说，现在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红姨死了，所有人都觉得其他人没有这个号召力了。所以那些个规矩就变成了男人发财的阻碍，所有人都以为这股力量已经破除了，女人已经不可怕了。
梁子话里有话，我没有吭声，梁子抬头说，说真的，这段日子特别想念红姨。我虽然是男人，当从十几岁就跟着红姨混，见到了她是怎么一步步将夜晚统一起来的。现在有人想要破坏那些个规矩，我真的感觉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当人死了，规矩似乎守不住了，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你有。
我说，我有？
梁子点了点头，他说，红姨当年把手下所有的场子都分了，给的都是自己最信任的姐妹，她倒不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江湖地位，而是为了让这些个场子可以守住这些规矩。现在东城所有的场子都要给妈妈桑百分之十的干股，为什么？因为这也是规矩。这些个妈妈桑说到底，都是你的姨娘。
我的姨娘？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有女儿，那么我肯定很放心地将她介绍给雪宝儿，给梦瑶，给文雀水灵，甚至可以托付给沐沐初夏，因为我相信她们一定会对我的女儿很好，因为她们是我女儿的姨娘。
我明白梁子的意思了，梁子说，这些个女人当年出生入死，对红姨很有感情，对你也很有感情。虽然你没有见过，可是不妨碍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些个女人每个人虽然势力不大，可是也是管着一个场子。大场子几百个女孩儿，小场子几十个女孩儿，而实际上，你是唯一能够让这股夜晚里最顶级的力量重新凝固起来人。也只有你一个。
我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声谢谢大哥，梁子叹了口气，他喝了一口闷酒，对我说，眼看着红姨的规矩要破了，我真的是有心无力。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不想看着这么多年千辛万苦定下来的规矩就这样的破了。这让我感觉自己很废物，也让我感觉对不起红姨。
梁子对红姨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当然他也只保持对红姨一个人的真心。
不过今天晚上他的情绪不好，这让我感觉也不太好，似乎是女人的预感般，我感觉梁子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说已经在发生。
可是说真的，我并没有想到，原来我的手中还握着这样的力量。一个已经超过了四大金刚的力量，一个真正属于夜晚的女王级的力量。
有这份力量在手，或许我真的可以谁都不用去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