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庙前,白果隐在了一棵粗大的桑树之后,先朝自个儿过来的道儿上看了一遭儿,接着就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看了个遍儿,挺了挺,这才把眼光转向了那座庙。
庙黑咕隆咚,一点儿光亮也没有。白果施展起他那猫走道儿的功夫,向庙的一侧蹿过去,顿了顿,开始绕着庙悄悄地转圈儿!庙里庙外那是极其清静!白果断定,除了自个儿,再无喘气的活物!这才放心地走到庙的后墙根儿。那墙根儿底下可是埋着六个日本关东军大兵哪!白果并不象一般人在夜里看啥东西那样得哈下腰去,抠着抠着地瞅,而是象没事儿人一样,只用眼睛往那墙根儿上扫了那么一眼,足够啦!一切完好如初!这一回,白果是彻彻底底放心啦!遂从那过来的道儿返回到从茨沟通向荆家沟的砂石路上,一溜烟儿奔荆家沟就蹽了过去!
到了荆家沟。白果丝毫不曾大意。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荆家沟,那荆志义家,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也说不定个啥地儿,就隐着些个说不定的啥人!还是老套路,不叫门,直接从荆志义家院墙东侧的那个偏门北端跃进院子!进了院子,白果又在旮旯处挺了一忽儿,这才闪到了东厢房的北屋儿窗前,轻轻地敲了敲窗棂。屋子里传出了齐永库的咳嗽声。
今儿个,齐永库值班儿。
白果把背着的包袱交给齐永库,并没有进屋儿,直接就奔了正房了!还没等到得那正房门前,荆志义已经就从正房的东屋走到了灶间。荆志义在门里低声问了一句:
“外边儿是白大哥吧?”
“少东家!是咱!白果!”
开了房门,荆志义说道:
“唉呀!是白大哥!咱和华子刚才还叨咕哪,说白大哥该回来了!”
关上了房门,两个人进了东屋。东屋并没有熄灯,荆志义一直在屋子里等着白果哪!
白果把去了覃庄一应的事儿向荆志义述说了一遍。听罢,荆志义高兴!这下儿,那初教官会说日本话的事儿算是整明白了!跟他爹学的,想来不会有假。但荆志义也有些个纳闷儿。白果说了一六十三遭儿,并没有说到请初教官帮着弄几套日本关东军大兵穿着的军服的事儿。荆志义问道:
“白大哥,你跟没跟初教官说一说想请他帮着弄几套军服的事儿?”
“哎呀!啧!少东家!你看咱这脑袋!这事儿让咱给忘啦!咝--少东家,那咱明儿个再去一趟覃庄!咝,这刚回来再去有点儿不大好哈!”
“那么的吧!忘就忘了!明儿个再去是急了点儿!白大哥,你先歇上一歇!要去也得后儿个!”
{}/ 石垒和万仓给那个年青调度看了身份证件后,问那个调度说道:
“前几天,已经来过了一回啦!这才几天!这咋?这货场就变了样儿了哪?”
这时的那个调度竟然也有点儿象郑大杵子一样直愣愣地瞅着石垒万仓,说道:
“你们不是省警察厅的警官吗?那咋还不知道哪?”
“咱是省警察厅的人不假,那咱咋就得知道哪?”
那个调度依然愣了巴怔地瞅着石垒和万仓,说道:
“你们要是不知道,咱就更不知道了!”
“诶?你们货场上的事儿你会不知道?”
“不知道!”
“诶?兄弟!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啧!你看你这人!咱都跟你说了咱不知道!你让咱说啥?”
“那好!咱问你!那边儿的那趟炕席墙是咋个事儿?”
“警官!咱都说了几回了!咱不知道!”
那调度也是个犟种,说着说着,声儿就高了,就象跟个啥人干仗似的!没招儿!石垒瞅了瞅那个调度,缓了缓,说道:
“兄弟,那趟炕席墙哪天立起来的,你总该知道吧?”
“啊!你要是这么问不就结了!前儿个!那天是咱师父值班儿,咱接班儿时,那趟炕席墙已经就立在那儿了!咱问咱师父,咱师父还把咱好一顿剋!让咱少管闲事儿!警官你说,这咋能说是管闲事儿哪?”
看着眼前的这个调度,石垒和万仓感到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也说不明白了!
石垒和万仓从那调度室出来,又远远地朝那军列专线看了看。除了那趟炕席墙,还真真儿没啥太大的变化,有四个日本关东军大兵就站在那炕席墙的北端。看样子,那炕席墙挡着的军列专线并没有停着啥车皮。
快到晌午了,石垒和万仓没有再去县警察局,他们打算回鸿滨楼吃了晌午饭,下晌儿再到县警察局去看一看,有没有啥新情况。到了他们住着的鸿滨楼,还没进大门,却被已经就守了半天的白果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