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在余飞冰冷的目光下彻底蔫了，这一刀子捅下去，他知道他面对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泛泛之辈。
李成根本不可能想象的到，一个人被自己的感官折磨到死都做不到的痛苦，而这些恰恰是余飞经历的。
越是被折磨的痛苦，哪怕是想死，清醒后就越是想要苟且偷生，气节这种东西，在毫无意义的生死抉择上，根本不可能占据哪怕一丁点儿的位置。
余飞就是如此，十几天的悲惨经历，无人诉说只能默默承受的痛苦，像筛子一样，让他的人生从头到脚变了个样，也正是因为活着的痛苦才有了活着的欲望！
“你，你要保证！你不会杀我！”
李成哆哆嗦嗦的说出了这句在几秒钟前他以为绝对不会说出的话，叶小柔沉默了，间断的抽泣也止住了，她比余飞要了解李成的骄傲，那不是一朝一夕的狂傲，而是十几二十年优越的环境养成的自信，而现在，这些东西被余飞一刀子抽了个精光。
余飞点了点头，他确实不想杀人，只是想要活着，特别是光头狠狠咬在他女人的脖子上的时候，余飞就隐约的感觉到了，这世界绝对是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
而这些变化他并不知道，只是经历过脑海里的哀嚎，视野里的猩红血色后，他比一般人更加肯定了这变化。
“是病变！”
李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定下自己的情绪，轻生说道：“药监会在去年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像病毒一样的因子，这些东西会造成人体免疫能力下降，并且不断地瓦解人体细胞和血液里的活性能量，最终取代人体细胞，把一个人变成一个只知道嗜血杀戮的怪物！”
“那为什么没有官方的预警？！”余飞看了一眼迷茫的叶小柔，这些东西，他猜到了，他只是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官方没有组织大规模的自救？照今晚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些所谓的病变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预警？”李成苦笑：“现在空气里全都是病变因子，怎么预警？”
“告诉人们，你们头顶的天空里，有无数病变因子正在改变你们的体质？！不久后你们就会变成六亲不认的嗜血怪物？”
“然后呢？你想过这样的预警会有什么后果吗？！”
余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对应的办法吗？比如，驱逐这些东西？”
李成淡淡的看了余飞一眼：“你是指驱逐空气吗？”
叶小柔是药研所里的高级药剂研究师，可是此时她发现她根本听不懂这两个男人究竟在说什么，皱着眉头憋了好一会儿说道：“什么病变？什么因子？你们…什么情况？！”
李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他的眼里叶小柔不过是蝼蚁，无足轻重。
当然，如果不是被控制，余飞也是蝼蚁，沉默了一会儿，李成接着说道：“不过，药监会发现在高海拔的地带，病变因子浓度会有所下降，早些时候已经内部通告了撤离事宜，所有人都会在这几天里陆续的撤往内地的山区，我要是你就会提前出发！”
李成倒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想要余飞好好的活着，只要熬过今天，回到药研所，他就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小少爷，到时候，想弄死余飞，简直不要太容易！
余飞没有答话，他抬头向着电视墙看了一眼，那里，在很远的地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召唤着余飞前往。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而且，余飞也明了，那里正是变成怪物的光头所去的地方。
余飞沉思着，犹豫不决。
一方面，他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势必要跟随大部队，一个人想要在不知道有多少怪物的世界里活下去，那几率，十分感人。
另一方面，那股莫名的感召力总是给余飞一种亲切，信任的感觉，并且总是有一种不接近就会很失落的感觉。
余飞闭上眼沉重的吐了口气，他想要知道的已经大概算是知道了，再多恐怕李成也是不知道的。
“很好。”余飞点了点头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药研所，或者别的部门都撤退了，老百姓呢？他们怎么办？”余飞眼眸的深处酝酿着一丝怒火，仅仅海城就有二百七十多万人口！
二百四十多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如果没有一个合适可行的办法，这些人甚至不需要怪物动手，仅仅是失去领导就能够彻底毁了他们！
李成撇了一眼余飞：“没想到你还挺仗义哈？”
“放心吧，东南军区早就驻扎在海城附近了，最晚明天早上，部队一定会进城维持秩序，并且组织撤退的！”
余飞点了点头，这倒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余飞回头看了一眼叶小柔，然后将水果刀放进了自己随身的腰包里，在李成口袋里摸了一会，拿走了一把车钥匙，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瓶矿泉水，扭头走向院子。
他决定去一趟市中心，也就是光头怪物去的地方，心中的感觉总是告诉他，不去的话将失去很多很多东西。
包括性命！
李成作为药研所的小东家，开的车自然不是什么大众货，相反他们这些早就隐约知道了病变的人，自然早就有所准备。
那是一辆全新的大切诺基，额外加装了防撞杠，纯黑色棱角分明的车体看起来格外霸气，坐上驾驶位，余飞正要启动，叶小柔突然跑了出来，绕过车头径直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随手将手中鼓鼓囊囊的背包扔在了后座说道：“快走，我把李成松开了！”
余飞愕然，他要去的地方，他自己都是抱着一颗必死之心，如果再带着一个累赘，那岂不是死的更惨？！
正要说话，叶小柔直接打断道：“赶紧开车，你可能不知道李成的能量有多大，现在不走，我们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余飞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抿着嘴唇，而后说道：“叶，叶小姐，你大概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有什么事儿路上说，再不走我们就要倒霉了！”叶小柔向着院子里努了努嘴，李成正站在客厅门口，举着手机正跟什么人通着话。
余飞翻了翻白眼，一脚油门，大切诺基顺着略显窄小的巷子缓缓向前，最终消失在黑暗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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