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二堂厅中,司徒发新、白太黑、宋由风、武小树、唐梦银、宋小娥、司徒城城俱都在座。外面不停有衙差进来禀告。
“大人,太逆天家中无人,不知躲在何处?”
“大人,又有多人染上重疾,染病者分散在城内多处,症候与陆主簿一般。”
“大人,县衙外又来多人击鼓告状,声称家中鸡禽被盗,连鸭子都未幸免,还有人声称家中猪狗也被盗了。”
“竟还有人趁火打劫,若抓到此贼定要重重责罚。”司徒发新恨恨道。
“大人有所不知,那些盗贼偷了猪狗并非吃肉。”衙差道。
“不吃肉?那偷来作甚?”
“如今外面的鸡血已被哄抬到五十两银子一碗,有不法之徒宰了猪狗取血,然后以假充真冒充鸡血来卖。”
“行了,下去吧!”司徒发新挥手道。
“喝点酒吧!”宋小娥将酒壶递了过来。
司徒发新未料到她会主动让自己喝酒,登时一喜,转眼脸色又变得愁苦起来。
司徒城城偷偷蹭过来挨着唐梦银坐下,轻声道:“那鸡血真可防瘟么?”
“我哪知晓。”唐梦银道。
“你随我出去。”
“此刻?”
“嗯。”
“作甚?”
“那鸡血虽恶心,可喝了又不死人,我去灶房要王妈杀鸡取些血。”
“谁喝?”
“你与我呀!”
二人说话,却未瞧见宋小娥轻轻走了过来将话听了去。不由怒道:“哼!凡事不想爹娘,却只为外人着想,你配为人女么?”
“哎呀!娘,你吓死我了。女儿哪有只想着他,那东西娘定会觉得恶心,端来你也不会喝的。”司徒城城叫道。
“保命要紧,其他顾不得了。去到灶房叫王妈多杀只鸡,取了鸡血端来,让你爹、大舅、白县丞都喝。”宋小娥道。
“要喝你们去灶房,莫要被我见到。”司徒发新叫道。
“我不喝那腌臜物,我喝酒。”白太黑说着便来抢司徒发新的酒壶。
“莫要喝光了。”司徒发新急道。
“分了喝。”宋由风拿了只空茶碗也凑前道。
“哼!你们不喝我喝,我叫人将大嫂、听雨接过来一起喝。”宋小娥说着拉开房门走了。
司徒城城向武小树招招手,见武小树摇头,便拉唐梦银出了房。
“武班头,你岳父如今怎样了?”司徒发新问道。
“回大人,岳父已接回家中,还是昏睡未醒。”武小树答道。
“如此看来,这鸡血也无啥效果,那人带了老龟去了何处?”司徒发新问。
武小树忙回道:“去了城南,那人轻功极高,小人跟不上,出了城便见不到影了。”
“哎……你二人少喝些,快说说,对此事是咋看的?”
见司徒发新问话,宋由风道:“我虽不懂医,可我瞧那些染病之人不似瘟疫,却像中毒。”
“你呢?”司徒发新又问白太黑。
“我与宋县尉想法如出一辙,那鸡血只能暂时抑制,恐不能清除身子里的毒。”
“如此说来,定是有人背后下毒,你们觉得捅破天爷仨是否凶手?”司徒发新问道。
“那三人连带躲在老龟里的神秘人都有嫌疑。一家子都乃坑蒙拐骗之徒,想来事前将消息透出,再寻机下毒,囤积鸡血卖高价赚黑钱。”宋由风道。
“武班头,你有何想法?”
“照眼前情形来看,二位大人所言有理,不过……”
“不过怎样?”
“各位大人都亲眼见过,龟中那人武功可谓高的匪夷所思,想来定非寻常人,他会将区区金银瞧在眼中么?此事发生前,他就在通天河弄出了动静,愿望一说实乃无稽之谈,小人想他在故意使人知晓他的存在。”武小树道。
“他所图的又是什么?”白太黑问道。
武小树犹疑道:“小人无法确定。大概是让人知晓他回来了,或是警告某人,亦或是其他……”
“嗯……”司徒发新听罢不住点头,“捅破天一家在咱县城住了并非一日,为了赚些银子而甘冒杀头之险给人下毒实在不值。若按武班头所言,龟中人现身是在警告某些人,且他能预知某些人的某些所为。捅破天自他处获知消息并泄露出来乃是龟中人的意思,照捅破天三人的秉性,再借机赚些银两,这倒能说得通。”
白太黑听完也道:“照你所说,我倒忽然想起来在大堂之上,你问他瘟疫一事,他爽快认了,可丝毫未提鸡血,定然是捅破天三人自行添加上去用以赚钱。”
“可那栾水流为何也讲到用鸡血?难道他与捅破天三人是同谋?”宋由风奇道。
白太黑斜眼盯着司徒发新,瞧他会作何反应。可司徒发新神色如常,未有丝毫异状。
“此事我去牢里询问过,狱卒说栾水流在里面从未接触过外人。小人想他与那三人所言一致乃是巧合吧!”武小树道。
“咱那监牢哪里关得住人,上回那张广平不就是被人毫无察觉带出来摔死在院中嘛!”白太黑奇腔怪调道。
“人都已逃了,说此作甚?待拿住他便知分晓。”司徒发新道。
“想拿他,恐要等到我头发花白喽!”白太黑道。
“莫要玩笑,说说怎样救人方是正事。”司徒发新不耐烦道。
“若要救人,先寻名医。”宋由风将茶碗中的酒仰头喝干,说道。
武小树将陆蝉儿自陆府接回了家。
“蝉儿,你爹爹怎样了?”诸清云见面急切问道。
“娘,我爹暂时并无性命之危,二老无须惦记。”陆蝉儿道,嘴上虽如此说,眼中却含着泪水。
诸清云见了大感心痛,上前揽进怀里好生安慰:“这是咋说呢?本是你与我儿的好日子,却出了此等灾祸。陆主簿为人乐善好施,老天有好生之德,他定会安然无恙的。”
“儿呀!城里如今人心惶惶,到处都在疯传瘟疫,你说咱家该咋办?”武大松想来也慌了手脚。
武小树见状安慰道:“爹,知县大人已将那传教士罗伯特请来,你与我娘都安心待在家中,铺子也先关张,将小二唤回家来,我想不久便会无事了。”
“知县竟请那‘爱你妹’前来治病,他又不是郎中,有啥办法可想?”诸清云道。
“知县大人请他自有道理,听闻他曾为不少人治病,想来应有些手段。儿呀,咱家还杀鸡喝鸡血不?”武大松嘴上如此说,显然心里尚不踏实。
“咱家鸡正在下蛋,杀了可惜。”诸清云道。
“鸡蛋算啥?保命要紧。”武大松道。
“杀鸡做甚?平日里关好门户即可。”武小树道。
“那便依你。蝉儿,你二人忙了整日,莫误了洞房,快些回房去歇息吧!”诸清云道。
陆蝉儿登时面红羞臊,轻声道:“娘,蝉儿不累,再陪你说会儿话。”
“你陪娘说话,我回房睡了。”武小树道。
“哎……等等……我呀……”陆蝉儿叫道,脸更加红了。
“行了,快随他去吧!”诸清云笑着将陆蝉儿推了出去。
“爹,娘,儿媳明日一早来给您二老请安。”陆蝉儿道。
“咱家没这规矩,今夜有的你忙,明日多睡些时候,饭得了我叫你们起床。”诸清云笑道。
“今夜没啥可忙得了。”陆蝉儿眨眼道,不晓得诸清云此话何意。
“睡前不忙点那啥?”诸清云歪头瞧着她说道。
“哎呀!羞煞人了。”陆蝉儿终于悟了过来,捂脸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