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室内陡然一静!
有眼色的奴才已经悄悄的拉扯着呆愣的傻子无声无息的退出门外。
一天之子,一国之本,放下一切政务与身体康健就为了等两人来磕头谢恩,而来人却还姗姗来迟,这是多大的架子与目无尊上?
墨蹟的脸色不复温和,周身气势随着强烈黑化的趋势弥散开来。
突然而来的威慑让下方两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未央神情有些郁闷,整个人也显得蔫蔫的。
低头,撇嘴,不齿。
这是对昨日白洁莹没能按照他的设定顺利进府给他们添堵而故意的欲加之罪?
还是因何缘由已经舍弃了面皮……
不待未央那小脑袋千翻百转,只闻耳边响起文文弱弱又低声下气的一声轻叹。
哎……
说不出的憋屈,又难堪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辩解的苦闷。
未央眉头一皱,这厮干嘛?
不解的微偏脑袋看去,只见墨孺那本就有些病态美的肤色因此时这让人窒息的氛围而更加苍白赢弱。
无端的心底微颤,未央不及细想,嘴边的委屈之言就吐露出来。
“皇上这是在怪罪我们夫妻二人姗姗来迟吗?”
不等墨蹟脸色愈演愈烈,问罪斥责出声。
未央紧接着一脸羞怯又惊惧的说道:“皇上听臣妾解释啊。王爷昨晚和臣妾……却突然晕倒过去,可那即便是晕厥却任然痛苦不堪的神情让臣妾一时吓得脑中一片空白,醒神后恐慌不安却又不敢胡乱声张,庆幸臣妾的贴身婢女听到声响急忙找来了管家,请来了一直给王爷看诊的大夫,一通忙乱过后,天已经大亮,可是王爷他……”
说到伤心之时,未央再也忍不住滴落眼眶内早已经弥漫的泪水。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现在可是好些了?为何不早些说,害朕差点就误会了你们。来人啊,赐座!”
墨蹟听言脸色缓和了几分,却又白了几分,急切的表达了一番关怀后这才认真打量了几眼墨孺的脸色,忙吩咐。
变脸要不要这么快,又不是专业的。未央没动弹,只是眼底有着深深的嘲讽。
下一秒,被一直安静垂眸的墨孺半搂半抱坐下的未央也不忙擦拭泪痕,宽大衣袖遮掩下的小手死劲的扭着腰间的大手。
都不打声招呼就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搂搂抱抱,动手动脚。
岂有此理!
听到皇上言语表现的慌张和疼惜,墨孺忍着手背的不适,眼眸微眯,眼底不以为然又带着一丝赤果果的嘲讽。
熟不知被夫妻二人深深鄙夷的墨蹟,还在那里表现着懊恼又疼惜,兄弟之间的关怀备至。
那表情,那做态,未央觉得都可以去演艺圈抢所谓影帝饭碗了。
一番客套过后,没了把柄可发泄,墨蹟摆摆手让二人退下。
守在门外的管事公公一脸淡定的听着屋内传来不和谐的刺耳声响,只等一切平静后再入内收拾。
雷声大雨点小,一场看似危险,又仿佛平常的交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平息了下来。
白府
一夜过去,愁云惨淡都还是不足以表明空气中那低压的气息。
府里下人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小命就提前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查清楚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大人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一脸的疲惫不堪。
白霖云脸色僵硬,语气平板,“是妹妹技不如人。”
一句话就概括了所有的阴谋诡计。
却也验证了那句,天作孽由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好,好,好啊……”
突然的激烈巴掌声让白霖云不解的抬眸,这是刺激过度……疯了吧?
白大人没有注意到自家儿子那怪异的眼神,红得发紫的眼睛只剩冰冷。
“他们很好啊!”
唯一的嫡女就这样被他们轻飘飘的毁了,让其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成了他官场上最大的污点,这让他今后如何去立足?
“爹!您振作点。”
白霖云已经记不清,这个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京城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
而自己也不知为何时不时的就被调离京城去外地执行任务。
偶尔回府,见到的也只是在自己面前一直很乖巧的妹妹和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被打倒的父亲,还有……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娘亲。
这次,能够在最后关头赶回来参加妹妹的婚事还是因为得到了一些让他不安的小道消息。
此时看来,也许他们是早早的就被谁给盯住了。
事发后,任然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一股无力感开始在全身蔓延。
“你下去吧,让我静静。”白大人被独子的怒吼惊醒,眼里疯狂和冰凉之气逐渐散去,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看此,点头,一言不发的退出书房,白霖云眼眸发沉,脚步无力。
刚刚不忍心让父亲备受双重打击,他隐忍下了一些细节。
白洁莹即便平日有些乖张,阴狠,小聪明,可也断断不会在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喜之日失去理智做出如此不利自己的蠢事来。
当场刺杀即将成为王妃的罪名是他们二品大员府里能够承担得起的吗?
而昨日,不等回府便晕倒的白洁莹开始让白霖云以为是受不住屈辱而刻意的逃避姿态。
不想,查看后府医却说,“大少爷,二小姐这是中毒了。”
而后,清查的结果却出在正室夫人身上。
这世界是怎么了?
忍着怒气和悲切去寻求答复,却被那不冷不热,不高不低的话给冰冻了心底最后一丝对母子亲情的期待。
“不为什么,为娘只是不期望莹儿去给他人做妾而已,如若不然,娘宁愿她终身不嫁。”
所以,只要不做妾,哪怕是成为天下人的耻笑屈辱也没关系是吗?
这神奇而又自私的脑子让白霖云当时差点忍不住一刀劈开来看看是不是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之处才能让自己的儿女如此的绝望?
可是他不能,弑母是要遭天谴的。
他还没有那么的丧心病狂。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趁夜,白夫人孤身一人已经身在城外百里之外的尼姑庵内。
那是有名的清贫之地。
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奴仆成群,而白夫人仿佛对现状视而不见,不悲不喜,听之任之。
然,那透着死寂的背影好似无声诉说,转瞬间,沉淀于时光荏苒中。
内院
厢房内,清清冷冷,一切井井有条。
如果不去关注床塌上把自己包裹得像一只蝉茧的白洁莹的话。
噔噔……
“莹儿……我是大哥,把门开开。”
白霖云看着身边丫头手上端着纹丝不动的饭菜,眉头微蹙。
半响,没有动静。
“你们小姐情绪怎么样?”不会在里面寻短见吧?
“回大少爷,至从小姐清醒之后就很平静的把奴婢们都赶了出来,说是想要独自一人待会儿。”
“嗯。”那就是没有钻牛角尖。
只是,“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食?”
丫头闻言,瞬间低头,不语。
见此,白霖云也没迁怒,只是让人把饭菜给他,“你们都下去吧。”
外面的声响时有时无,白洁莹紧紧的拽着被子一动不动,神色平静,眼神虚无缥缈。
在即将破门而入之时,白洁莹终于收回神智,嗓音沙哑,出口的却是阻止,“哥哥不要进来,让我静静。”
一门之隔,白霖云神色颇有些无奈,一个两个都要静静,他是不是也随波逐流的去找个地方静静呢?
相比于白府的死气沉沉,凌王府就热闹得多了。
“王爷,您可要为奴婢们做主啊,昨晚王妃她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奴婢,奴婢……奴婢……”
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都于心不忍,想要把人搂入怀中轻言细语的安慰。
荷香三人却是一脸的怒火中烧,太不要脸了,真是没见过如此贼喊抓贼的贱人。
“你们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
“荷香,我有些饿了,去厨房让花絮做点冰品过来。”
未央神色自若,语气轻快的打断了荷香的嚣张之言,好似被抹黑的是别人一般不在意。
“小姐!”荷香不依。
“去吧,你们也吃点,降降火。”别什么一点小屁事都这么大的火气,不值得。
听懂了言外之意,竹韵和兰芝颔首拉着任然一脸不赞同的荷香就走。
“王爷……”
忍受不了被忽视,两个自命清高的丫头娇着嗓音呼唤。
手中茶杯一抖,未央听不下去了,起身就走,“有点累,先回房了。”
一直沉默的墨孺终于发话了,“来人,把她们二人发卖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跟上未央的脚步。
“什,什么……”
“我们听错了,对吧……”
两个娇花般的姑娘一脸的不可置信,王爷一直对她们温温和和,怎么会这么残忍!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隐形般的管家一脸冷冽,肃穆,残忍,“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胆子不小啊,竟敢公然污蔑王妃,还是当着王爷的面,不想活早说啊,害人是要下地狱的。”
没看到王爷临走前那不善的眼神吗?
到现在他的心肝肺都还在欢乐的舞动着。
“来人,堵上,带走。”
不发一言就轻易的打发了两个对王爷有臆想的婢女,王妃的善妒在府内悄无声息的散播了。
有小心思的收拾着,没有的共勉着,一时也到平静安生。
繁华落尽,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散去,未央却见到了一个意外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