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怎么样?”轿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转过头,对着女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二师兄,我有些怕,还有,血的味道,好恶心……”莫玄清蜷缩起身子,把头埋进膝盖,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你,要习惯啊,况且,这,只是个开始罢了。从今天起,你就会开始接受组织的训练,在组织里被慢慢培养成真正的杀手,这,已经不可避免了。”少年苦笑,谁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会害怕呢?可那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莫玄清声音闷闷的,双手紧紧揪住自己漆黑的长发,似乎很心烦的样子。
“呵,因为,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啊,如果,不是师傅,我们,只怕早已饿死在路边了。是师傅给了我们新生啊,而且,你小时候不是说过吗,你一定要做一个跟师傅一样出色的杀手啊……”所以,不要再想那些了,既然已经决定,想那些只会让你痛苦而已。何苦呢,这样自己不放过自己。
“我忽然间不想了。”
“可是你已经杀过人了。”少年怜惜地看着女孩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言语。
“…哦,我,知道啦,……二师兄,你,不用管我的,我能很好地活下去,你放心吧。”她笑了,笑得很灿烂,那飞扬的神采和自信的神情与刚才截然不同。少年无声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似是无奈,似是心疼,不管是什么,总之,刺痛了莫玄清的眼。
“小黎轩,你下次不要跟着来了,组织上下都知道她是你们的小师妹。我们又不会对她怎么样,你这样,反而干扰了她完成任务。”男子打开车门,一下子坐了进来,眼睛斜瞟着身旁的少年。
“我知道了,这次本来也是担心她害怕,护法大可以放心,下次不会了。”少年冲男子笑了笑表示歉意。
“帮主知道她是谁的徒弟后,可是说了要好好的培养,怎么会容许有闪失,更何况,派的是本护法,有什么可担心的。”男子嗤笑一声,点了根烟就这么抽了起来。莫玄清静静地看着那一个个烟圈升腾,只是垂下头,微皱着眉头,却什么也不说。
……
莫玄清紧紧地盯着手指上黑色的药渍,就像是那令人讨厌的血渍一样难以洗掉,真是越看,越令人讨厌。
莫玄清的眼神愈加锐利,右手抬起,只见其右手上已经握了把小刀,刀刃锋利,闪着明晃晃的寒光。她闭上眼,右手持刀,在左手手指上快速的削了一层。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把手直接塞进了水盆里。她讨厌血,真的讨厌,所以,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任由血在水中晕开,染红了原本清澈得可以映照出她容颜的水。
“你,你在做什么?!”即墨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玄清在那一瞬间猛然睁开眼。四目相对,即墨离看清了她眼底的惊讶和还未消逝的悲伤,而莫玄清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愤怒。两人相对沉默不语。她垂下眼眸,打算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以打破沉闷的气氛,唇瓣微张,却已经吐不出声音。莫玄清的心,在刹那间跳的很快,感受到左手食指上温热潮湿的感觉,她的耳朵,不禁变得通红。
吮吸掉她手指上的鲜血,等到不再出血了,即墨离转身找到纱布和药,把她的手指一层层包裹起来。他的手指很笨拙地把她受伤的手指缠成了一根胖胖的胡萝卜,连弯都不能弯。
“那个,包的不是很好看,你,别介意啊。”即墨离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侧脸有些发红,似乎是不好意思。
“……没事,除了不能动之外,将就着也还能凑的过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病吗?”半晌,即墨离瞪着眼睛问道,他对她的行为非常不解。
“……你就当我有病吧。”莫玄清垂下头,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掩住了她那不变的冷漠。
“你真的很不可理喻欸。”
“彼此彼此。”
“你!……”即墨离咬牙切齿,那副表情简直能在半夜装鬼吓人了,龇牙咧嘴,狰狞不已,恐怕任谁看了都会吓一跳,然而,她却扑哧一声笑开了。笑声宛若银铃般悦耳,少了往日那份泉水般的清冽,给人的感觉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