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逞听了,立刻惊讶的大叫起来:“楼兰,那里何止是一个沙漠那么远啊!还要穿过鬼海罗布泊。那里是大魔头孔雀的地盘,他最喜欢收集人类的灵魂了,还喜欢品尝妖精的肉,真是名副其实的大魔头啊!你是从哪听说那有不死药的?”
白玉堂淡定的说:“我从我祖母的札记上看到的,二十多年前,我的祖父在敦煌抓住一个名叫斯坦因的犹太强盗。从他那里翻出一卷羊皮书卷,上面用楼兰文字记载的不死药。但是我不懂楼兰文,想去那里找个翻译。”
李昊逞好奇心被他勾起来了。说:“你知道楼兰在一千五百年前就被黄沙埋没了吗?”
白玉堂淡淡一笑:“那又怎样,那个犹太人说,那里有个女妖,和轩辕黄帝同龄,曾经是楼兰的女王。不死药就是她酿造的,所以我打算去拜访她。”
“那里被魔头孔雀占据多年,要真有什么不死药,也被孔雀那厮夺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怀疑了——上个月我劫了一批孔雀河鹰妖的酒。那味道简直是销魂。据说源自楼兰佳酿。”
白玉堂笑着说:“你也许不相信,楼兰女妖转生后,依然还眷恋着自己的故都。每年在春天满月夜,她会在楼兰回魂苏醒。唱着古代的情歌呼唤昔日的恋人。”
“一千多年了,就算她是瓷做的也褪色了。何况是血肉之躯。你祖父被不会被那个鬼佬骗了吧?”
“不,他给了我祖母物证。”
“什么物证?”
“一只古代麻衫中的虱子,虱子是不会在没有活物的身上出现的。”
“你觉得虱子的话可靠吗?”
“你知道,谢自芳是狼妖,和人差不了多少。最多活不过百岁,而我们龙族有数百年的寿命,我若娶狼妖妹,可不想看见她死在我前面。三天后就是满月了,不管真实与否,我都要去楼兰看看。”
“我敬你是条好汉!我对西域一带多少比你熟些,我送你去。”
“恩,谢了,不过你最好带上谢自随,我叔父说他看见她有个异族鹰妖的亲戚。”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羽毛。
李昊逞看着那支鹰的羽毛,放到鼻子上嗅嗅,惊讶的说:“是孔雀魔的手下。”
夜里,谢自芳突然听到一阵哭声,她走到对面姐姐的床边,很想安慰她。但是想破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呆呆的坐在她脚边。
坐了很久,她看着谢自随哭红的眼睛说:“姐,你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也哭啦。”
“傻妹,我明天要走了,我的私房钱在大厅屋檐的燕子窝下面,你都拿去花了吧。你听我的话,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妈妈。”
“姐啊,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天亮后,李昊逞和白玉堂收拾了行李,在城北牵了骆驼,灌满了水袋。等着另外一个侣伴。
大风吹来,白玉堂抖掉头上的黄土,百无聊赖的问:“你干嘛牵着骆驼啊!要是靠骆驼,我们呢恐怕要走十天半月都未必能走到楼兰。”
李昊逞说:“这个是骆驼精。不同于其他骆驼。”
“骆驼精,能飞跃沙漠么?”
“哼!还能穿针眼呢。”李昊逞看着远处飞来一团妖气,没想到那妖气居然还带着暖暖的馨香。他面露喜色,高兴的说:“谢自随,你终于来了。”
妖气散去,一个穿着绛红色衣裙的妙龄女子渐渐显露出身形。她将长发盘起,用金丝发带和凤凰头箍固定。头颈上佩戴着金色丝巾面纱,将面孔遮的隐隐约约,她轻轻的将面纱取下,矜持一笑说:“没想到我包的这样严实,你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白玉堂看清真的是谢自随后,略微不满的说:“你们小两口不会是去私奔吧,看你这身红衣。我还以为你要去拜堂当新娘子呢。”
谢自随连忙解释:“我们要去戈壁,红色比较显眼,起雾了也能看的见。风沙大,披着头发头发容易脏,就用金箍盘起来了。面纱嘛,我带面纱很难看吗?”
李昊逞戏谑的说:“难看也轮不到他说,你封印一开,比你妹妹漂亮多了,某人很是失落呢。你很适合带丝巾呢。我到了塞外的大巴扎上,多给你买几条异族的丝巾,让你换着带。”
白玉堂说:“我挑女人可不是光看脸的,人齐了,我们开路吧。小李,你能带着骆驼使腾云术吗?”
李昊逞笑笑,扬了一把黄土。骆驼立刻变成一张皮袄披在身上,他携着谢小姐,在黄沙的掩饰下,立刻飘到几十里外的咸阳桥上。打了个呼哨,用妖术吼道:“菜汤!你赶得上我吗?”
瞬间,一条白练从河边传过,妖异的龙啸传入谢小姐的耳中。
“你们别光顾着卿卿我我了,快点赶路吧。”
他们你追我赶,日落时分就到了宁夏塞外江南,大家商定,傍晚歇息两个时辰,等到月亮出来后再继续赶路。
白龙不想当电灯泡,刻意离谢小姐和李昊逞远远的。
谢自随又一次来到塞外,看着日落时的美景,细软的沙坡蒙着夕阳,犹如妇人的肢体一样圆润柔美。远远的驿道在夕阳下就像铺了丝绸一样,难怪被人称做丝路多过茶马古道。
远处牧马的当地人归家,异族男女唱着原始而炽烈的情歌,让年少的李昊逞有点不自在起来。而谢自随却爱上了那粗犷的调子。她掀开面纱,嘴角露出风情的微笑,她问身边的李昊逞。
“李郎,你会唱这里的山歌吗?”
“你刚叫我什么?”
“吖,李家哥哥,你会唱这里的歌谣吗?”
“不,我喜欢你叫我李郎。你知道的,我十二岁就开始在驿道上流浪,流浪的男人多是孤独而满身匪气。我们唱的歌谣,只怕你听了会觉得冒犯。”
谢自随眼波流转,从怀里掏出一支骨笛说:“你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寻常女子么?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是从昆仑回京兆的。浪人的歌谣,只怕我会唱的,你还未曾听过呢。”
李昊逞靠近她,不怀好意的笑笑,“那你应该知道,那些歌都是唱什么的!都是唱给谁听的。”
谢自随看着牧人赶着羊群消失在地平线上说:“我不觉得那些歌有什么不对,塞外的女子比我们关内闺秀浪漫,她们敢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真让我们羡慕。”
李昊逞说:“你这么说,我倒发现你也很像是塞外女子呢。你现在不也和我在一起嘛,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
谢自随拿出骨笛,在他眼前晃晃说:“我吹个调子,看你会不会唱。”
“哦,我嗓子不好,真不适合唱歌。”他连连拒绝,瀑布汗。
她不理睬他的拒绝,一支异域的曲子飘荡在辽阔的旷野中,曲调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貌似是一曲男女的对唱情歌。
李昊逞听了立刻不好意思的笑了,但看见谢自随脉脉含情的笑眼,看着辽阔的河谷,终于用粗矿的嗓音吼一样的唱了起来。
谢自随看到他会唱,顿时用法术继续着笛鸣,自己用丝缎一样柔美的女声和唱出下一句。接着两人一起一唱一和,唱起了俗世野歌。
“高坡砍柴要留桩,平地砌房要留窗。”
“请个木匠好好装,留个花窗来望郎;”
“清早起来把门开,一阵狂风撩起来;”
“头上青丝风里乱,八幅罗裙两揭开”
“姐脱衣衫白如雪嘞——”
“郎脱衣衫白似霜”
“姐做狮子先睡倒嘞——”
“郎做绣球滚身上。”
暮色四合,关山月朗。白玉堂正要等李昊逞赶路,没想到一只骆驼跑到自己跟前,开口说话了。“今天晚上不适合赶路,等天亮再说吧!”
白玉堂向远处山洞看了一眼,山洞里燃起荧荧鬼火,鬼火下的影子也格外让人想入非非。他连忙已开实现,悻悻的继续躺倒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有发现,有一只老鹰突然出现在他们附近,它此时也在凝视着山洞里火焰映出的男女身影,发出失落的鸣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