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入了这片耀眼的蓝光之中,原来,整个宝塔都受到塔顶上蓝宝石的光泽润照,泛出悠悠的蓝色。莫离拿着拼好的阵法图,一直沿着古塔的台阶往下走,像是要走进古塔的地下秘境,地下直通一条幽深的甬道,不知是通向何方,我们才刚进到甬道的入口,瞬间,甬道墙壁上的火把就都亮了起来,也白费了我点好的火折子。甬道的墙壁上也雕刻着形态各异的莲花,看来这个月秋白是真的很喜欢莲花的。
我们沿着雕着莲花图案的小道一直往前走,直到一个拱形石门前,这门说来也奇怪,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倒真像是谁在厚厚的石壁上雕出了一个门的图案,门的两边是两个莲花烛台,其中一个烛台的旁边是一个凹槽。
莫离从怀中取出泛着红光的麒麟玉递给施俊琪,而施俊琪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手,竟然拿出随身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火红的麒麟玉上,然后又把麒麟玉和匕首一块儿递给了我。
“这是要做什么?”我不解的看向莫离,他只是沉默,施俊琪为我解了疑惑。
“麒麟玉是认主的,上回它吸了你我的血,就已经认定了你我是它的主人。”
“可是你怎么知道它吸了我的血?”我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他此事。
“我告诉他的。”莫离开了口的同时,匕首已经快速挑破了我的手指,鲜血滴在玉上,麒麟玉的光泽又更见红晕了,然后他迅速将玉扣进石门边儿一个圆形凹槽里,只留下我有微微的失神。
他总是这么的有原则,他总是有着自己不可逾越的底线,可是难道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也会有痛的时候吗?
石门缓缓从中间裂出一条缝,然后再慢慢开启,门内也是一片光明,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只是这回甬道的石壁上挂着许多幅美人图,我本以为这里面应该都是百里梦的美图,可细一瞧才发现美人图里的美人都不相同,直到我在里面看到了我的外婆、母亲、小姨,还有以前望江门中许多女眷的图像时,我才恍然,原来这里悬挂的都是望江门历代女性美图,就如同望江门的男子死后都要进入祠堂一样,望江门的成年女子都要请当年最出名的大画家画上一幅图像,我早就听母亲说过此事,只是一直很好奇,那么多图画究竟会放在哪里,肯定会很隐蔽,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月秋白的阵法中,这样看来,月家的人以前是可以进到寂坤里的,只是他们似乎只能进到这一层。
画中着普通衣衫入画的,应当都是望江门的媳妇儿,而那些身着嫁衣入画的,就都是月家的女儿,我的母亲也位列其中,画中的母亲也不过才十八岁的光景,身着一件大红凤纹锦丝袍,这件嫁衣我曾听母亲提起过,听说当时只有皇帝的龙袍上才可以运用江南宫织坊二十年才织出一匹的蝴蝶锦,可母亲大婚时不仅是凤袍,就连入宫、入殿时踩在脚下的道毡(新娘嫁入夫家时,要踩着道毡进入拜天地的大堂,所以道毡要从喜轿一直铺到大堂上,一般多为红布,贵族一般多用红绸,皇帝大婚一般多用红丝或红锦)用的都是蝴蝶锦,看着母亲当年的容姿,现今却恍如隔世。母亲旁边的图中画的就是我唯一的姨娘,她是母亲唯一的妹妹,画中的她也穿着嫁衣,因为当年她出嫁时母亲正逢变故,所以也未能以阿姊的身份送她出嫁,这也成了母亲心中永远的遗憾。
我回转过身,却发现莫离正站在我的身后,唯实吓了一跳。他细细地望着这幅画,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了,我望着他出神的模样有些疑惑,可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你不像你的姨娘”。废话!我当然不像我姨娘了,虽然我母亲与姨娘长得有几分相似,但幼时父亲说过,我只是与母亲有些神似,怎么可能会和姨娘长得像?结果我才刚准备起步,南莫背着施俊琪又跳到我的身前,施俊琪也看了几眼姨娘的画像,然后来了一句“是不太像,但眉目间倒有几分相似的韵味”,让我当场无语。那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这墙上其中的一幅画儿已经不见了
甬道很长很长,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入口明明在塔下,却可以一直延伸到望江门东园的沧海湖了。这条甬道最后直接通到了一间石室,这间石室的地面上是许多方形的孔洞,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机关。
“你们跟紧我,不要走错了。”说完,莫离就跳上了地面上其中一个孔洞,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掉下去?!不容多想,我就跟在他身后跳了上去,然后是南莫背着施俊琪也跳了上来,可就在南莫他们刚跳上来,我的脚下就像失去了撑力,再看莫离他们也是一样,我们四个一起下坠。这种急速的下坠让我再一次对死亡产生了恐惧,就在我失声尖叫的时候,一只臂膀将我揽入怀中,是莫离
下落的恐惧迅速被温暖取代,可我却在此时哭了出来,就像当年在狩猎林哭倒在父亲坚实的怀中一样。即使刚刚那样的恐惧也不足以令我哭泣,可他的一个温暖的拥抱却能轻松瓦解我全部的意志。莫离,我是否又离你说的爱更进一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