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苍茫中,一个突兀的建筑在独立着,没有人能具体的估计它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可是却仍旧孤傲的存在着,残破的宫墙上,依稀还可以看到一些利器留下的痕迹,是争战?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萧瑟的秋风,卷着几片挣扎的落叶飘过,和着夕阳它在诉说着属于它自己的沧桑。
嬉闹的孩童声传来,冲淡了这原本有些凄凉的景色。突然打闹声嘎然而止,一个拉长了的影子倒影在了孩子们的眼睛里。面无血色的孩子们,一哄而散。拉长的影子开始蠕动,慢慢随着声音的远去开始缩短。
“哈哈,一群胆小鬼,只不过是一件挂在树上的衣服就可以让他们‘落荒而逃’”。原本可怕的影子已经被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代替,她的脸上还带着捉弄人成功之后略带讽刺的笑容,也似乎窃喜刚刚偷学的成语。
有些发旧的衣服也遮挡不住小姑娘与生俱来的那一股机灵劲儿,爱笑的小口更是让人不自然之间产生了亲切感。清澈的眼眸满是好奇,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这里看上一会,可是却抓不住到底是什么。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像是决定了什么,小姑娘开始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娘,我回来了!”悦耳的童声响起,一个小小的影子边跑边叫边跳的往茅屋奔去,神情之间甚是得意,其手中挟有一包不小的东西,人未进门,她已笑嘻嘻,嚷了又嚷,有点表现与戏弄之味道,而那种表情,亦如小孩得了大奖,要回家让父母夸跃一番,神气至极。
“殇儿,回来了,又去哪里淘气了?饿了吧,赶快过来吃饭吧!”母亲一脸的慈爱,姣好的面容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娘!我哪里淘气了,看,我今天可是收获不小的啊!”赶紧把自己从集市上换回的一些生活必需品拿给母亲。
“你从哪来这些多银子买这么多的东西?”看着母亲的脸色开始变得冷起来,“放心吧,娘,我今天特别好的运气,捡到了不少的玉石。……”殇着急的解释着,终于母亲开始慢慢放柔了眼神。
她们居住在一个曾经的帝王之都,古老的传说一直被老一辈的人们津津乐道。殇一出生的时候已经就是现在她看到的样子—不完整的宫殿,几十家村民幸苦的守护着这不知道还要守护多久的“古老传说”。
传说,只要找到昔日的帝王之宝“鹰眼”。就能重现被老人们念了一生的古都,传说由真到假,再由假到真。到了殇这一辈的时候,早已分不清这个传说到底有几分真。只是宫殿依然破旧,人们依旧在守护。
殇,她的家族也是其中的一员。母亲说,原本他们是守护家族中最大的一支,可是不断的天灾人祸,留下的只有了殇和殇的母亲。而殇,从小就被告知,她身上的责任是什么。娘也总算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不能说无一不精吧,但是较起一般人,殇也算是其中的优秀者了。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母亲的功劳。
外人眼里,殇是聪明可爱的,加上一点点的鬼主意。母亲眼里,她却是不择不扣的孝子,从她懂事起就在帮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事了,再大一点,就已近开始能够出去和村里的一些大人一起去采玉石养家了。
村里的人家都很苦,世世代代靠着采一些玉石去换取日常用品。殇,虽然只有十四岁,可是她总能轻松找到几颗值钱的玉石,维持家里的开销。村里的老人常说,大概老天爷也被小姑娘的孝心感动,所以总是很照顾她。
每每这个时候,殇总是用一脸灿烂的笑容回报这些,给了她和母亲很多帮助的善良的乡亲们。其实有谁知道,这完全是殇不断的努力才有结果。
十岁那年,偶然遇见了让她有如此成就的师父。说是师父,其实殇连他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三年来他总是一抹黑布遮面,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连他怎么会收她为徒,她也是一问三不知。
稀里糊涂被严酷的训练着,每天练完功还要泡在药缸里好几个小时。师父说是为了增强她的奇经八脉。
殇心底里是不以为然的,一个连自己叫什么的都不敢说的人,能信吗?可是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还记得起初殇不好好听话,没有心甘情愿被训练时。师父可是不动神色的就让她三天三夜生不如死。
现在想起来,殇还止不住身上一阵冷颤。从那以后,山头上就出现了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大个头,和一个在后面紧紧跟着的小屁孩。
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小屁孩也长成了一个爱笑的小姑娘。此时的小姑娘一身本领鲜有人敌,只是师父在临走的时候说切不可以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一身武功。这让小姑娘懊恼不已,学会了又不让用。只有识别玉石的记忆,让她还很满意。毕竟可以让她能为母亲做些什么。
说实话,殇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只是师父是这么说,她也只有听之任之的份儿。那以后那老头就消失了,殇在心里一直认为师父是个老头,这之后的一年里,殇有的时候还是悄悄的回想起那个让她又恨又敬的老头。那滋味,说不明白,是怨恨,还是感激。太复杂了,殇不愿意去想,反正迟早有一天会弄明白的,也不急于一时。
这就是殇的性格,从不和自己较劲。
在殇的心目中,这样的日子会很久很久的,虽然母亲一再告戒她,她所背负的责任。可殇总是听听就算了,打心里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太久了,久到足以让人忘记,不论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如何的辉煌,也都是过去了。用殇自己的话来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直想着过去的人活着是累的。
她从来不想让自己那么累,更不愿母亲为了她操心。纵使她懂事的已经无需母亲花更多的心思在她身上。
打从她记事起,母亲就不怎么爱笑,慈爱却不溺爱。一年前,母亲更是不怎么过问她的事情,恍惚间她觉的母亲已经知道她学有所成,也只是心动之间。实在是无痕迹可寻。时间久了,殇也就不放在心里了。
一天必须的功课,就是去采玉石。今天也不例外,殇带着满心的知足和对一天的期待开始了生计。
正在她为找到一块足够大玉石而心喜的时候,一抹熟悉的影子闪过。那么像,那么像。顺着影子消失的地方,追逐了过去。如果说她够厉害的话,或者说老头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以她现在的身手去跟踪一个人,而不被发现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心里嘀咕着,却丝毫不敢放松脚步。看来前面的人是个高手,至少比她要高明,因为她连人家的所用的身法都看不出来。尤其是在她苦练轻功之后,还跟的这么幸苦。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影子似乎有急事,完全不顾及身后是否有人,也或许他自持自己身手了得,认为不可能也不会敢跟踪他。事情总是出乎世人的想象之外,偏偏就有这么不怕死,还和他一样的骄傲。就不信这个邪,发了恨的要追上前面的人。
其实殇也不是改了性子非要和自己较劲不成,但是如果前面的人是她的那个消失了一年的师父的话,就另当别论。
咦!不对啊,怎么追来追去,还是在这个地方。反应过来的殇开始仔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顾不得心里的疑惑,先看看人了。要是人也没追到,那可亏大了,她——殇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的。
完了,人怎么不见了。不过殇并不慌张,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对于她这个从小就开始在外“混”的人,这也是常有的事情。用殇自己的话是这么说的。
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还没有找到出路,一阵一阵的冷风吹来,秋也来凑热闹了。再加上几声乌鸦的叫声,说不上阴森恐怖,但对于一般的姑娘来说已经足够让人产生寒意了。
幸好,殇不是一般的姑娘。天性乐观,奉行既来之则安的古训。慢慢的开始准备寻找一些过夜的必需品。“太好了,还有一些干柴,看来今天晚上不用挨冻了。”她居然为了不用挨冻而开始开心起来,甚至哼唱起了一些小曲。
却不想着,这么晚了又是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还不知道有一些什么样的危险。随遇而安用来解释殇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殇开始假寐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吃的,殇为了不让自己的五脏庙闹的更厉害。只有尽快的睡着,忘掉饥饿。
一小会的功夫,似乎殇从假寐变成了真睡。可爱的小脸没有了白天那一抹笑意。显得更加的安静,更加让人怜惜。甚至还说出了一句梦话“老头不要走!!”想必是想到了她的师父吧,尽管教她功夫的人从不让他称呼他为师父,或者其他。但是也没说不允许她心里这么叫。淘气的丫头,真是连梦中都不消停,也要追弄一回她这个名义师父。
忽然黑影出现了,越来越近。直到走到殇的身边才停了下来,认真看看,可不就是白天被殇追丢的人吗。那人尽量的放轻脚步,快速的把手放在了殇的鼻息之下,原来他是想看看眼前之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一只小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点了来人的几处大穴,直到她确定来人不能动了,她才开始直直腰,揉揉眼。
“哎呀,原来是您啊,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睡着的时候,梦里有只苍蝇很讨厌。我一着急就出手了。可怎么苍蝇变成您了?”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是无心的。
“少来了,赶紧的给我解穴。三年了,我还不清楚你。以为这一次一定可以骗到你,可还是失算了。”说到最后的时候,黑影都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可想他黑布之后的脸色是多么难看了。
“嘿嘿,要不是你为了争一时之气,想在轻功上赢我,无意识之下使用了你独门的换气方法,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是你。虽然那时间很短,可我自认为眼力还不错。”
“哦,原来输在这里。”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传递出来,“不对呀。既然你知道是我了,为什么还要假装上当,中计?”
“不明白了吧,老头,”不好,一步留神说漏嘴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瞅瞅越来越冷的眼神,殇干笑了几声。“抱歉老头,这么叫你。”可是瞧瞧她那有道歉的意思,分明是故意的。
“说实话,那一瞬间,虽然我看到了,可不敢肯定一定就是你。你不是常说,人外有人吗,说不定你自己说的独门也不是独门那“,招来一记白眼,也丝毫不影响她追弄人的兴奋。
“直到我来到这里,你不见了,一开始也没注意。后来再一看,原来是五行大阵,害我转了好几个圈”说着还用一脸你欺负我的神情直视前者,后者开始苦笑不得,虽然有黑布遮面可还是能把这个感觉强烈的传达了出来。
“接着我就发现了枯木了,又闻到一股极淡的迷香的味道。这个时候开始放心了,一定是你了,天下还有谁知道我不畏剧毒,就怕迷香。所以我就睡了,等你自动现身了。”
“你不是被迷晕了吗怎么还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还有你怎么能肯定我会去而复返?”
“简单啊,虽然迷香可以迷倒我,但是如果我用痛来刺激自己,还是能维持一段时间清醒的,我想足够等你现身。嘿嘿,你这么幸苦布这个局,不就是想看看我吃鳖的样子,没看到你一定是不会放弃的。”看到被自己识破,还被活着的“老头”殇的心底就爽到不行,眼底的笑意宣布了她的好心情。
“好吧,丫头,我承认,我又输了。你也该解开我的穴道了吧,时间长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纵使有黑布也遮不住这强烈的失落,在自己看来完美的计划,在她眼里却漏洞百出。
实在不习惯看“老头”这个样子,殇决定原谅对她的暗算了。“我可是很大气的,既往不咎!”不慌不忙的给黑影解了穴,笑意盎然的看着被她嘲笑够了的人。
想不到的是,黑影突然发难,一招幻影移位就抓向殇。可是却殇直直的向后倒去,一边嘀咕“还没碰,就倒了?”,一边改抓为抱。再一看,尽然晕了。鼻子里还嗅到一股带着药香的血腥味,一下子明白她说的痛了。
不要命的丫头,顾不上追究她是因为迷香晕了,还是失血太多了。总之救人要紧。毫不迟疑抱起她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