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镇子里的人们不断地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样子,听着不断的从他们口中发出的惊叹,就连库茨卡都觉得自己能从森林里活着回来是一个奇迹。
“嘿!小子,你怎么背着那个疯子的剑,范迪克人呢?”一个脸上布满纹身的瘦子一边用略带轻蔑的语气说着一边拨开人群向着库茨卡走来,他带着戏谑的表情围着库茨卡上下打量着,并打算用手去把库茨卡身后的大剑取下来。
“他死了。”库茨卡平静的说着,他看着周围那些准备看热闹的人们,从心底为他们而感到悲哀。
“这个镇子没救了!”他在心底哀叹着。
瘦子愣了愣,收回了摸向大剑的手,然后摸着自己的光头开始大笑起来,笑到一半戛然而止,突然抡圆了巴掌向着库茨卡的脸打来,口中大叫着:“耍老子呢?”
够了,库茨卡在心底默念着,他抬起左手将瘦子向他打来的手狠狠钳住,然后往下一压并用右手抽出背后的大剑向下一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瘦子看着自己的右手被斩断,然后鲜血喷洒而出,他不过是一个街头混混罢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疼晕了过去。
人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这个一个月前还老老实实、任人欺负的樵夫从幽暗密林里出来之后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像那些酒馆里的雇佣兵一样心狠手辣。
库茨卡没有在意围着他议论纷纷的人群,他径直向前走着,在他前方的人们纷纷四散开来,他们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内心情感,并将它们都表现在自己的脸上,有恐惧,有嫉妒,还有讨好。
库茨卡只是走自己的路,他并没有打算去范迪克的城堡里“寻宝”,他不觉得自己缺了什么,至于钱,几十个金币足够他花的了,最重要的是范迪克的家正是昔日马格南的城堡,库茨卡不敢去,他怕又回想起十几年前的一切,至于那座城堡最后的归属,用不着他担心,相信马上就会有人赶去那里并将其洗劫一空的。
天空渐渐下起了雪,多少年了,新镇已经有多久没有下过雪了,连库茨卡也忘了,虽然只是穿着单薄的衣物,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不会觉得冷了。
“铁拳”酒馆的大门被推开,所有在酒桌上喝着酒的雇佣兵都抬起了头,一般人可不敢来这喝酒,很快,哄笑声充斥了整个酒馆。
“嘿!小白脸,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卖你的屁股吧!”一个背着双手巨斧的壮汉走到门口一边拍着库茨卡的肩膀一边夸张的喊着,他的这番话也引起了酒馆又一阵哄笑声和口哨声。
库茨卡推开壮汉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着酒保走去,拉开了一张高脚凳坐下,库茨卡向酒馆老板要了一品脱,但擦着杯子的酒馆老板好像没有要理他的样子。
壮汉见库茨卡根本没有搭理自己,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想要说着什么,喝酒的雇佣兵们也开始用怪叫声来活跃气氛。
但壮汉突然停下了,他看见同样坐在吧台前的一个老雇佣兵用手指着库茨卡的背后示意让自己看去。
他有些不屑的想着:“老家伙,扫了我的兴!”但还是朝着库茨卡的背后看了过去,他有些呆住了,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又看了一眼,酒馆里看热闹的雇佣兵们此时也停止了怪叫。
他们知道那个坐在吧台的小子背后背着的是什么东西,那是那个老疯子的剑,那小子怎么得来的,是老疯子送他的?是他偷来的?不可能,那么就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小子杀了他!
雇佣兵们不禁打了个寒颤,老疯子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前几年有一个实力强横的雇佣兵借着酒劲去找他的麻烦,不到两个回合就被他把头扯了下来,再来想想这个小子的实力,不不不,他们不敢去想象。
壮汉心里没底,“哼”了一声,嘟囔着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了。
“老板,给他一品脱黑啤酒,算我的!”老雇佣兵起身坐到了库茨卡的身边,将老板递来的黑啤酒挪到库茨卡面前,然后盯着他没有说话。
库茨卡端起啤酒杯开始想喉咙里大口灌着这些弥漫着小麦味道的金黄色液体,直到灌完他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自己体内那股不断沸腾的力量这才被压制下去。
如果不是一直压制着这股力量,他很可能刚才砍下的是那个瘦子的头,他又开始看起自己手上的那些黑色纹路来,这股力量实在是太过诡异,它强横的可怕,不断的扰乱着他的心智,让他变得愤怒,变得嗜血好战,他真的有些后悔了。
老雇佣兵见自己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不免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道:“小子,你是个骑士?”
库茨卡把酒杯放回吧台,又抹了抹自己嘴角的酒渍,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不,我不是骑士,我只是个樵夫罢了。”
老雇佣兵继续问道:“那你背上的剑是谁的?”
库茨卡没有看他,只是不断用手指敲打着木质吧台的桌面然后继续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后面的一个雇佣兵有些愤怒的大喊道:“小子,你他妈给我说话客气点!”
库茨卡撇了撇嘴,他才不怵他们呢!一群自以为有多强的饭桶罢了,干过两年强盗勾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雷诺叔叔在的时候镇子上这样的人可不多。
老雇佣兵竟觉得自己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小子了,他笑着继续问到:“那么,你杀了他?”
库茨卡点了点头,虽然他也觉得有些心虚,但这毕竟是事实。
老雇佣兵并没有觉得意外,他笑了笑,然后顿了一顿插着手倚在吧台上继续道:“那么说出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库茨卡开始有些高看眼前这个并不是很起眼的老雇佣兵了,转过头打量起这个老头,他头上裹着一块有些发黑的红色方巾,粗糙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大小不一的两只眼睛深陷在眼眶里,向下塌陷的酒糟鼻还有那一脸的大胡子,他看上去就像是任何一个酒馆里都可能出现的老醉汉,“看他的相貌和口音应该是托斯纳北部的人。”库茨卡心想着。
老雇佣兵站起身转了个圈,然后问道:“还要看的更仔细吗?”
雇佣兵们开始哄笑起来。
库茨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答道:“我想离开新镇,你们走的时候带上我吧。”
老雇佣兵乐了,他又要了一杯啤酒说道:“跟我们走?你要去哪?”
库茨卡摇了摇头道:“我无所谓,你们顺带把我捎上就行了,我只想离开。”
老雇佣兵乐的更厉害了,他朝着后面的雇佣兵们笑道:“看看我们迷途的小不点,要找他的妈妈了。”
库茨卡并没有觉得这个笑话有多好笑,他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放在老雇佣兵面前,然后对老板说:“再来一品脱黑啤,算他账上。”
老雇佣兵笑着,摸起了那枚金币随手甩给了自己一个手下,然后侧着脸对库茨卡说:“明早天一亮车队就出发,去鲁里,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库茨卡接过老板递来的黑啤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起身径直走向了门口。
老雇佣兵嘴角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他看着库茨卡推开门出去,然后端起自己那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