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摇头。
太阳神工程牵扯到神农架传说中最珍贵的宝石之一“月神之眼”的下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叙述得清楚的。
王凯若有所思：“十天，希望今后你跟王丽多交流。唉，我也老了，现在这个世界，完全是属于年轻人的。”
话音刚落地，西北方向的天空，传来轧轧的直升机螺旋桨破空之声。仰面向那边天上望去，看见一红一绿两盏夜航灯醒目地亮着，而且直升机的轮廓隐约可见，正是向别墅的方向飞来。
王凯耸耸肩膀：“肯定是付才，这个家伙，在神农架的几个没落贵族圈子里关系很多。”
五分钟后，直升机落在别墅正面的庭院里。出乎意料的是，直升机里除了驾驶员之外，只有两个人，并且都是又矮又瘦，后背略微佝偻，一副典型的东亚人群体格。
王丽已经进了书房侧面隐蔽的夹墙偷听，我则是一直跟在王凯身后。
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伴随着小月谦恭有礼的声音：“两位请，主人在书房相候。”
书房正面，摆放的是长长的一排意大利真皮沙发，沙发背上连续搭着四张正宗的神农架豹皮，五彩斑斓，气势磅礴。沙发对面，隔着两个狭长笨重的花梨木欧式茶几，另外随意摆放着四个座墩、两张单人沙发。
侧面则是一只直排到屋顶的巨型书架，上面摆满了厚薄不一的书籍，当然全部都是跟主人的职业密切相关的。
茶几正对的屋顶，悬挂的是一盏体型巨大的北欧风格花枝水晶吊灯，无数水晶珠串呈放射状垂落下来，最长的一支几乎要直落到茶几面上。在白色磨砂灯泡的照射下，所有的珠串散发出一种动人的五彩迷幻光芒。
王凯的生活之奢华，恐怕足以令非洲任何一个国家的总统相形见绌，单是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水晶吊灯，其价值在索斯比拍卖行上，起拍价便超过五十万美金。
两个身材瘦小的人，几乎是无声无息地走进来的。在小月高瘦身体的映衬下，这两人像是惹人发笑的侏儒小丑。
不过，当其中一个开口说话时，才令人猛然省悟他们是目前全球盗墓界顶尖的人物，绝对不容小视。
“我们来了，王凯，那些照片，你看了吗？”这人生涩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南亚语系特有的含混不清的调子，还没落座，就开门见山地发问，看得出他是个性情比较急躁的人。
这人皮肤黝黑，脸庞消瘦，两眼深深凹陷在眉骨下方，像两蓬磷磷燃烧的鬼火。他坐下的姿势非常古怪，两腿交迭，压在臀部下面。两手十指相对，横置腰间，竟然是泰国密宗里的“驱鬼杀妖大手印”。
他身上穿的虽然是正宗意大利名牌西服，但袖口和衣领都脏得厉害，里面的白衬衫和黑色领带更是皱得厉害，简直像刚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我只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他的手上。指骨粗大，高高凸起，显得强劲刚硬之极，必定是身怀高深的外家硬功。并且，这样的坐姿，只在敌我双方全力以赴地对峙时才会用。
我在看他，他那双鬼火般的眼睛却在盯着王凯，当我不存在一样。
另一个人，肤色非常苍白，病病殃殃的，无精打采地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王凯胸有成竹，指着茶几上已经倒满的洋酒：“两位远道而来，要不要先喝一杯？”
他翘着二郎腿，倚在一张豹皮上，右手随便地搭在膝盖上，露出腕上价值一百万美金的顶级劳力士金表。五根手指上，各带着一个宽大的白金戒指，上面雕刻的花色各不相同，但全都是来自欧洲最顶级的珠宝行。
“喝酒，算了！王凯先生以为我们会为了一杯酒巴巴地从亚洲大陆飞到非洲来？”
第二个病病殃殃的人撩了撩眼皮，声音很轻，却明显地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机。
在很多历史典籍的扉页上，都有这个人的照片，所以我能轻松回忆起他过去的辉煌历史。他就是付才，日本大和民族的骄傲，并且全日本民众一直对他要做“中国人的掘墓人”这种论调百分之百支持。
王凯潇洒地弹了弹指甲，发出“啵”的一声。会见客人的时候，他手里随时随地都会端着一杯酒，仿佛最贪杯的瘾君子一般。不过，我知道那酒杯就是他的武器之一，还有手指上的五个戒指，更是百发百中、见血封喉的剧毒暗器。
他常说：“求人不如求己。”雇佣再多的保镖，不如自己练就保命绝招。
我相信，这么多年来，他能一直在风里浪里潇洒地活过来，并且家业财富呈几何级数增长，是跟他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的高度警惕性密不可分的。
“好，既然付才先生如此痛快，那咱们就谈生意。”
付才吸了吸鼻子，伸手罩在嘴上，又咳嗽了几声，才慢慢悠悠地说：“那些照片，我敢以自己的信誉担保，是真实的，而且拍摄日期陆陆续续不超过半年时间。特别是最近一个月拍到的照片，绝对能够证明，这人是活着的，并且能看出缓慢呼吸的生命迹象。”
客厅里很静，所以谷野的声音虽低，却也让我听清了每一个字。
“照片，我总共拍摄到三千六百多张，最清晰的一部分，能够数得清这人脸上最微小的雀斑。我想，王凯先生或许有兴趣把它们买下来？”
这是高手间的过招，很多话根本无须点明，听话音就明白全部。
王凯轻微晃动着杯子里的酒，眼睛连续眨了眨，忽而抬头一笑：“开个价吧？”
付才猛地“哈”了一声，似乎料不到王凯答应得如此痛快。另外那人古怪地笑了笑，发出嗄嗄的诡异笑声。
“李晨先生，有话请讲。”王凯附和着笑了几声。
肤色黝黑的班察忽的伸出右手，张开五指：“五个条件。”
王凯颔首：“请讲，别说是五个，就算五十个、五百个，都不是问题——但，丑话说到前头，万一这些照片是你们中国的电脑高手虚构出来的，到时候，就不是五个条件能平息得了的……”
一刹那，王凯的表情冷漠得像一把擦拭干净的刀子，印堂上泛着寒冷的白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