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诡谲（十二）
“会昏死过去？”
“额……”祭东成尴尬的松开了手，“对不起，这件事上只能委屈你了。”
“没关系，你不怕我就行。”泷乐哉的说道，这小子没想到对姐姐说话还是蛮温柔的。
“沁，要不要去转转？”
“啊？”
“难得有空，我想陪你。”祭东成捧着泷的手轻轻划弄着，泷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凝视了一会儿他的手，舔了舔嘴唇，仰起头来。不行了！再怎么下去，说出去得丢死我的人，泷甩开了他的手，祭东成吃了一惊，“沁儿，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泷连连摆手，噌得站起，“咱们出去吧！出去吧！哈哈……”泷尴尬得笑着就朝外面走去，祭东成起身跟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幽静的羊肠小道上一边杨树成林，一边湖水粼粼，泷在前面打着伞走，祭东成在后面跟着，不远不近。
不行啊，得做点什么，那小子，温文尔雅的怎么一点破绽都没有呢？嘻嘻！把他推下水吧！那样肯定会露出本性，顺便还可以整整他。
“沁儿。”
“啊？”泷转过来身，迎上祭东成迷人的琥珀瞳，泷感觉空气静止般，还有点甜甜的。
“你不是喜欢一本叫《异空间》月刊吗？”
“啊？对。”
“那边的总编辑和我的导师很熟，我便提前拿到了一些，你可以回去看看。”说着祭东成上下摸索着身子，糟糕！
泷上下打量着他，幸灾乐祸得抿嘴笑了，“算了东成，改天在拿给我也成啊！”泷撒娇得靠在了他的胸口 ，“其实，我也只是好奇他们怎么描述我们这些难以捉摸的存在。”
祭东成揽住了泷的腰，“你不用在意那些的，我不会成为那些畏惧你的人。”
“是吗？”泷加深呼一口气，像是在做最终决定一般，身体渐渐倾斜，“东成？”
“嗯？”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祭东成惊愕得看着他，身体渐渐倾斜下去，伸出的双手是沁冷漠的笑容，掉落了水中。
哈哈哈！看那挣扎的样子，先让你尝尝死亡的味道，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们这些鬼灵生活。祭东成在水里挣扎着，慢慢沉入了水底，泷大叫不好，化为光晕冲进了水里，在水里一顿好找却不见祭东成的影子，泷慌了神，这要是闹出了人命，姐姐不得削了他！祭东成！你个挨千刀的！可千万别死啊！虽然说变成了冤死鬼，也只是个普通鬼灵，没什么卵用啊！地府都收走你了，我和姐姐才不会和那些家伙对着干呢！你可千万别死啊！
“噗——”
有笑声！泷浮出水面，祭东成慌忙拿衣服挡在了他的头顶，避免阳光刺伤泷。
“好啊！你会游泳是吧？整我？”
“是谁先整谁啊！”祭东成笑着看着他，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滚落下来。
“哼！就从你欺骗我这一件，你就别想和我在一起。”
“和你？你姐姐同意吗？”
吓！泷傻了眼，“你！你——”
“我早就知道哦！”祭东成贴近，鼻尖顶着泷的鼻尖，“从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泷怒火的挑着眉，“怎么知道的！”
“你金色瞳孔独有的紫色花边。”
“哈？”
“下回记得带美瞳。”祭东成贴着泷的耳边说道。
“你观察我姐观察的这么细致？”
“那是自然。”
“说！你和我姐姐进行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那你得问你姐姐。”祭东成调皮的语气令泷的气焰大减，沮丧得游向了岸边，祭东成慌忙跟上，“不用替我遮挡，这边树荫很茂盛，一点阳光不碍事的。”
“可我想为你遮挡。”祭东成从后面抱住了泷。
泷一个哆嗦，“那你倒是遮啊！抱我做什么？”
“泷，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你胡说什么啊！”泷一个激灵挣脱，却被祭东成拉进了怀里，“那次游山玩水，意外的发现神奇的世界，红色的彼岸花连接至世界的尽头，你姐姐站在花丛之间，翩翩起舞，如血般鲜红的纱衣曼妙神秘——”
“你看呆了？”
“是，但不是因为她。”
“哈？”
“她以为我惊叹的是她，慢慢朝我走来，却又因羞涩停止，可我的眼神停留的地方是她背后那棵树上仰卧着的一支箫一壶酒的你。”祭东成抬起泷的下巴，泷吃惊得瞪大双眼看着他，“我？为什么啊？”
祭东成伸手将一把钥匙握进泷的手心，指尖触碰到了泷的掌心，雪白的细长手指湿湿的。
“今晚来我的住处找我，你应该都调查过我了，所以知道路吧？”祭东成静静地说。
泷鼓了鼓嘴，嗯了一声。
“你来我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啊！”
“呵……”祭东成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缘倾还记得泷因为这件事很是苦恼，找到了自己，大发牢骚，说那祭东成不是个东西，说自己好笨，竟然会被他揭穿，说着说着脸红了起来，再问也不说了，只记得他靠在自己怀里酣睡着，可突然慌张得醒来，那晚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听说了一些关于他们姐弟的消息，才知道沁大闹花灵宴触犯了阎王的禁忌，也伤害了无辜的鬼和人，祭东成也死了，他们三人入了地府，命运却再也不同。
莫晓枫从疼痛中醒来，缘倾就坐在床边。
“不是说把我交给鬼王吗？为什么带我来到你的地盘，还将我打晕？”莫晓枫抚摸着后脑勺，一阵疼痛。
“我暂时不想把你交给他了。”
“为什么？”莫晓枫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看到是空的又缩了回来。
“渴了？”
“当然！我可是人！缺水可不好。”莫晓枫白了他一眼，缘倾站起身，去墙边从明晃晃的蓝色水井中舀了一勺倒入了杯中端了过来，“喝吧。”
莫晓枫咕噜咕噜喝得干净，“缘倾，你最好赶紧说清楚，否则我就不是我的意识了，免得你还要重新对我的本体解释你是谁。”
“那就让他出来，我正好想告诉他祭东成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
缘倾低着头，把两个手臂搭在椅子上伸得长长的，一脸不情愿，“你无法告知祭东成你的身份，但是我可以让你的本体知道自己是谁，祭东成如今又是谁。”
“是吗？你确定这是帮我？”莫晓枫说，“恐怕你只告诉我的本体祭东成是鬼王，让我离他远一些吧？”莫晓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缘倾突然抬起头，用险恶的目光盯着他。
莫晓枫有点惊惶失措，问道，“怎么了？”
缘倾眨眨眼睛，又垂下了视线。这个动作看上去是为了强忍泪水，但莫晓枫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种场合哭泣。
看到他又一次低下头去，莫晓枫一时缄默了，觉得还是等他开口说话为妙。
缘倾微仰起头，眼睛里看不到一丝血丝。他好像在对某件事犹豫不定，一直往远处在眺望，不一会儿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慢慢收回了目光。莫晓枫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一直看着的，貌似是挂在墙上的那一件轻纱红衣。
他立刻把脸转向了莫晓枫，“你还记得你原先的妆容吗？”
“当然记得啦！一头青丝长发，一双金色眼睛，一袭红衣，一支玉箫，轻浮散漫，潇洒腹黑。”
“我也记得。”说着缘倾看了看莫晓枫的胸口，随即又把目光移到眼睛。“那你我相识的事情呢？”
“有的记得，当然大部分忘记了。”
“忘记？”
“但也有回忆的，比如膝下当睡枕啊，喝酒撒欢啊！”
“那我对你的——”
“嗯……”莫晓枫抄起胳膊，“有一些不知所以然的记忆碎片，你教我用长草编织蝴蝶，你陪我月下饮酒，但这些都没法串成一整件事，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太早，相识却没几天。”
“但是……”缘倾说，“但总有些是忘不掉的吧……”
莫晓枫又显出了迷惘的表情，舔了一下嘴唇后，说，“比如什么？”
“我吻过你……”
莫晓枫吸了口气，“哈哈……是……”莫晓枫用力向下蹬着被子，把身子往前挪动了一下，离缘倾进了一些，说道，“但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
“可我不想遗忘，就算它们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遗忘的，我也不想忘记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
莫晓枫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两手捂住胸口，深呼吸了一下，他有点烦心缘倾的执着会给自己带来感情上的颠簸。
“那你对祭东成呢？”
祭东成！莫晓枫想开这个人的时候，记忆只停留在了身为鬼王后的他，那些在地府的日子，随后就是现在的他，他突然发觉自己知道祭东成是自己前世的恋人，知道他和姐姐沁的事情，其他细节却已记不得，用力想就会头疼。
“怎么了？”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莫晓枫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问自己，“那种前世的过去，彻头彻尾”他恶狠狠地说，“简直就是一张白纸，连那种记忆碎片都没有了。”
“怎么会？你不是没有喝孟婆汤吗？你不是说你有记忆吗？”
“有，但是只是知道我认识之人之间的关系，而且——”
“有这种荒唐事？！”
“等等！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
“嗯……”莫晓枫歪着脑袋，“圣光使者好像消除过我的记忆来着，但是他说记忆不会消除，我依旧知道，只是会以当事人变成旁观者，淡漠之前的情感，但为何前世我和祭东成的事情，一点记录都没有……”
“听你这么说，那个圣光使者应该知道你的身份，还有和祭东成的关系？”
“应该吧……”莫晓枫小声叹气，“毕竟档案现在在收灵师团队，总归能查到的。”
“那他抹掉了你前世的大部分主要记忆，又淡漠了你现在和祭东成的记忆……吗。”
“对，说是怕影响我。”
“不对，若是怕影响你，彻底抹掉才最为安全，让你对祭东成淡漠了情感，却又保留你对他的认识，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想要利用这层关系做些什么？”缘倾不禁一声叹息，两手手指交叉，一会儿放在床上，一会儿又拿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