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面上，我甚至能听到血溅落在地上时发出的“滴答”声。
白僵们的动作瞬间停止了，只是面部慢慢都朝向了我。
“快走！”我用右手猛地推开米可，自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大约是奔跑的速度加快了血液的流动，又或许是流动的空气将血的味道传播得更远，白僵们就像是一只只闻到香味的苍蝇，朝着我蜂拥而来，就连经过米可的身边都没注意到她。
“肖绵阳！”米可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顾不上回头，摆了摆手，飞速地奔跑着，一边跑一边从口袋中取出面纸，沾上血液，朝两边扔过去。
虽然不及我自己本身效果那么明显，但总算也能让一两只僵尸迷惑住，算是稍稍减少一点压力。
但也只是稍稍。
被面纸上血的味道吸引过去的僵尸仅仅是少数，但更多的仍然追在我的身后。
尽管已经射杀掉不少，但大厅内僵尸的数量还是非常可人。
连夜的赶路，之前战斗的耗损，再加上左手血流不止，没跑多久，我便觉得有些晕眩，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我一边后退，一边注意着僵尸们的动作，最终被它们逼到了一个角落。
望着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再看看慢慢逼近的白僵们，我的心里也不住泛起了绝望。
难道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
不过，刚刚看到米可已经跑了出去，应该是得救了吧？
我背靠着墙壁，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能救走一个，总算也不算太失败吧？不知道乔彬他们如何了。
你就这点能耐？
我身子一僵，本已涣散的眼神重新慢慢聚拢。
闭嘴！
交给我吧。你知道的，只要闭上眼睛，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解决好一切的。
你闭嘴！
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们以前不是合作的很好吗？
少花言巧语，我不会让你出来的！
呵呵，就算是不为你自己着想，那也该为你的那群伙伴们考虑吧？你以为那个黑僵那么容易对付？别忘了，你的老师，还有其他伙伴，都还留在蚂蚁老巢呢！
你！
为了不让我出来，让你的伙伴们全部死于非命，值得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知道的，只有我能帮你。只有我。
我闭上眼睛。
对，就是这样。
含笑的声音渐渐远去，黑暗在它临消失前骤然降临。
你只需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看到，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肖绵阳！”
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肖绵阳！肖绵阳！！”
急切的声音由远而近，由模糊便清晰，最终清晰地传入我的耳内。
我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乔彬紧皱的眉头。
见我睁开眼睛，他又仔细地看了看我，方才松了口气：“总算是醒了。”
我又眨了两下眼睛，视线慢慢移开。米可带着泪痕却仍不失美貌的脸庞，马光粗犷的国字脸，还有骑士团其他众人或喜悦或惊讶或平淡的表情一一映入眼帘。
最后是头顶的星空。
我这才模糊意识到，自己躺在外面的地上。
撑起手臂，我“啊”了一声，收回左手，便看到左手已经被人用白纱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没事了。”乔彬扶我坐起来，说道“好在没中僵尸毒，只是血流多了，可能有点贫血。”
我点点头，怪不得头还有点晕，身子没什么力气。
“发生了什么事？黑僵呢？还有那群蚂蚁？”
马光惊讶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兄弟，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我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可能是受了伤，现在有些记忆暂时丢了。没事，我告诉你。”说着，他的脸上露出兴奋不已的表情，抬起手，像是要用力拍我的肩膀，在看到我的脸色后，尴尬地变成摸鼻子的动作，“没想到小兄弟你这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出手倒是够狠啊！一个人竟然对付了这么多的僵尸！”
我微微皱起眉头。太阳穴还是有点发疼。
“我做了什么？”
“当时我和乔兄弟在屋子里对付那黑僵呢，突然一群蚂蚁冲了出来，喷出的那个汁液，妈呀，可真是厉害，竟然将黑僵那刀枪不入的表皮给弄的像个破鱼网似的。”
“本来还以为它们是帮我们对付黑僵的，不成想，人家是无差别攻击，要是乔兄弟拉我拉的早，否则啊，估计我也得没了几块皮！”
我想起来了，那些蚂蚁的确是要连我们一块儿给端了的！
“后来呢？”我追问道。
这回是乔彬开口了：“那黑僵趁我们被蚂蚁分散注意力，逃走了。所以我们赶紧出来，就看到了你。”
他漆黑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不知为什么，让我觉得有点背后发凉。
“看到了我？”我苍白着脸，勉强出声问道。
马光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高兴地点点头：“是啊，我们一出来，就吓了一跳。乖乖我的隆冬啊，一屋子的僵尸啊，都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别说，就连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清秀的小伙子出手竟然这么狠！你还真是——”他这才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我捂住胸口，摇了摇头，头却慢慢垂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
大厅内僵尸的尸体重重叠叠地堆积着，每一具尸体，要么是脖子被硬生生扭断，只剩下一层皮连着；要么是随便哪只四肢被人用手硬生生撕扯开。
在僵尸尸体的下面，宛若黑色沙土的蚂蚁尸体连绵成片，不留一点空隙。
那是我干的，却也不是我干的。
你只需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看到，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我闭上眼睛，颓然地推开乔彬，站起身往外走去。
“肖绵阳！”乔彬追上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厉声质问，“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我此刻的脸色一定苍白的可怕，要不乔彬也不会露出如此紧张担忧的神色。
“没什么。”我勉强挤出笑容，“老师他们还在蚁后那边，我们要抓紧时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