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师是标准的城市富养女,从来没吃过苦的她被分到这样一个偏远小镇上来教书,内心的不满与不适全部转化为对这些孩子的仇视上,她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整治这群在她眼里肮脏、难看的学生。毕竟在其他老师那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刚上班的十几岁的小毛孩子,她只能在大家面前强忍着自己对这里的不满,不然她在这个小院子里可能并不能那么顺利的生存下去。
起先有学生犯错,她只是打打手板,拧拧脸,扯扯耳朵。可是在三年级期末考试她收拾完大盛以后,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番追求。也开启了她教学之路的“新篇章”。
谁都想不到,从前一直考双百的大盛,会在这次期末考试两门都不及格,虽然罗老师不太喜欢大盛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但她也想着学生考试成绩好点,好让自己能被校长刮目相看,所以一直憋着对大盛的怒气,就算再生气偶尔也只是打打手板。可是这次,罗老师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怒火,压抑很久的“恶气”这次终于可以狠狠的出一把。
发试卷时,罗老师翘着二郎腿,嘴角往上微微一斜,面带微笑,看着缓缓走上讲台的大盛,班上同学都很纳闷儿,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罗老师脸上挂着笑容的。不过有一个人知道,大盛要完蛋了,这个人就是当时指认大盛从而成为罗老师心腹的李洋子同学。毕竟在发试卷之前,她跟罗老师一起在办公室商量收拾大盛,她还给罗老师出了不少好点子。
“呲啦”一声,当大盛走到罗老师面前伸手去拿试卷的时候,罗老师一下就把试卷撕成两半,朝着大盛的脸丢过去,试卷顺着大盛的脸颊,滑过大盛身侧,掉在地上。大盛一时不知所错,就呆站在那里。罗老师一看大盛这样样子,气就更不打一处来,这段时间压抑在内心的情绪全部都被唤醒了,只见她腾地站起来,本挂着“微笑”的脸变得狰狞起来,眼角好似泛着红光,咬着牙,撸起袖子,挥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教室里安静了下来,罗老师这“气势”,立即“镇住”了班上所有的学生,本来还有小声窃语的,随着这一巴掌都抬头挺胸坐的直直的。“捡起来”,罗老师一声吼叫,打破了宁静的空气。大盛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随后又是“啪”的一巴掌响起。“我让你捡起来”,罗老师这次故意把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可是大盛依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罗老师更生气,她也不敢再继续动手打大盛,毕竟打伤了她也要负责任的,于是她让李洋子把大盛的板凳端到前面,指着大盛的鼻子,让大盛去站在凳子上,大盛却依旧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站着。罗老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起大盛搁在凳子上,让他抬起一只脚,单脚站凳子站一个小时,动一下就自己扇自己一巴掌。
发试卷那天,罗老师基本什么都没有给即将放假的学生交待,全班的目光都在大盛身上,大盛动一下,罗老师就要求他自己扇自己一个耳光,还必须要出声音。大盛滑稽的样子,不断引开学生们的哄笑,不过接着罗老师一瞪他们,就立刻安静下来,不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的哄笑,如此反复一整个小时。大盛也记不清那天自己动手打了自己多少下耳光,他想着自己挨打就挨打了,起码自己吸引了罗老师的注意,那她也就没心思去收拾别人了。就那样,大盛空着手,捂着脸,领了暑假作业,就往家走了。刚到家,他奶奶就问他考了多少分,大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说:“考的不好”,他奶奶立马放下手头里的活儿,走到大盛跟前悄声问他:“你说实话到底考多少,我不收拾你”。“一百”大盛回答。“那就还是老样子,我给你爸妈也有个交待”奶奶开心的说。“两门一共一百”,大盛说完继续往卧室走,他奶奶在后面随手就拿着一根竹条,就往大盛露着肉的部位,狠狠的打去。边打还边念叨“我让你成天鬼迷心窍,不好好操心学习,你看考那一点点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待,”
……打了几下,他奶奶也就打不下去了,反正再打大盛也就是站那不跑也不躲。
大盛有一个自我调节的方法,那就是拿着小竹竿儿去小河边,他还记得那是曹老师走的第一天,他到河边转悠,遇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大叔,这位大叔告诉大盛他自己是从鱼肚山上来的山神,因为鱼肚山下压着的神兽乌龟翻身,把天柱弄断了一根,自己被贬到人间,四处游荡。他还告诉大盛,天快要塌下来了,等四根天柱一断,天也就撑不住了。大盛可没有仔细听这些,他盯着这位大叔手里的鱼竿,一根竹子,一条鱼线,水上的浮标是一小块儿白色泡沫板。他看着泡沫板一动一动的入了神,突然泡沫板被拉进水里,大叔使劲一扯,一条小鱼被从水里带出来了。看着大叔得意的表情,大盛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可不可以放了它?”大盛问道。“那怎么行,我今天一天都没吃饭,等着钓几条鱼开荤呢”,大叔拒绝了大盛。大盛接着说道“我奶奶给我做了土豆疙瘩汤,我给你吃一碗,你放了它”。“这样啊,那没问题,不过我想喝三碗”。说完他就把所有钓到的鱼扔到了水里,拍拍身上的灰,捋了捋头发,跟着大盛一起走了。那天吃完两碗疙瘩汤以后,大盛跟这个邋遢大叔在河边聊了很久,这位大叔似乎有很多故事,每一个都讲的大盛心情跌宕起伏,欢笑连连。就这样,大盛用两碗疙瘩汤,换来了一下午的故事和几条小鱼的性命。太阳落山了,大叔也告别了,他转过身默默的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救了他们,他们只是会被下一个人钓上去吃掉,这就是宿命,有**的就都会有宿命”。大盛没听见这句话,只是在他低头系鞋带的那段时间,这位大叔就跑不见了。只不过他的鱼竿忘在了河边,大盛想了想,就自己带回去吧,下次要是遇见了再给他。从那以后,大盛只要不高兴了,就会拿着鱼竿去河边等着那位邋遢大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一直期待着这位大叔的再次出现。
这次大盛准备像往常一样,拿着鱼竿去河边,可是当他走到放鱼竿的地方时,他“啊~”的一声嘶吼起来,气冲冲的跑到正在摘菜的奶奶面前:“谁动了我的鱼竿?”。他奶奶一边摘菜,一边随口回答,“你爷爷折的,折的好,成天操心着钓鱼玩儿,不好好学习,你看你考试都考成什么样子了,还想钓鱼……”。
大盛跑了,边跑嘴里边念叨“自以为是,自以为是,自以为是……”,他从村口一路往鱼肚山方向跑,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身边的人都来不及躲闪,都回头骂他不长眼睛。他往山顶跑的时候,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速度了,脚下生风,一团团扬起的灰尘将他包围在中间,大盛慌了神,此时他的心跳已经到达了极致,他来不及睁眼看看自己跑到了哪,他跑到一颗大树前面的时候,一团树枝刚好落下,把他如同摊煎饼般抄了起来。大盛躺在树冠上昏睡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