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乃是刑名重地,历来皆是约束犯错弟子,惩罚犯错弟子的最终所在。
在定丘宗的执法堂概念之中,法律大于一切。
坐落于南方火的德之地的执法堂一直不参与其余三殿同炼器阁之间的争斗,但每一次到了关键之时都会出现,并且有意无意的对于两方势力起到一个平衡的作用。
然而,就在今日,威严肃穆的执法堂中,传来了一声钟响。
“咚咚咚~”
连续三声钟响,已然彻底惊动执法堂的门人,之后的执法堂如临大敌一番,先是执法堂漆黑的大门被轰然洞开,一队刀斧手在前,后面连连跟着黑白无常,十八个索命判官,还有一名头戴紫金冠,身穿蟒龙袍的一员执法长老。
“何人敲钟,速速报上名来!”
敲钟的是一名身材削瘦,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一名青衣少年。
他见到执法堂的天官之后,连忙施礼。
“禀执法大人,弟子乃炼器阁一楼烧火童子方刚,今日有冤情述说。”
忽然,十八位执法判官之中有一名头戴两仪冠,条斯两道,手执白圭者大怒。
“小小烧火童子,怎敢敲动大钟,若是说不上名头,今日非将你杖毙不可!”
成真答道:“弟子所言之事乃炼器阁一楼执事莫天云莫师兄杀人时间,弟子觉得莫师叔有冤情,不能判处死刑。”
“大胆,执法堂上大天听,已然禀报宗门,莫天云杀人在前,破坏宗门团结,依然被判处死刑,尔等小小童子,胆敢质疑执法堂,来呀,取狗头铡斩首示众。”
两边,有黄巾力士扛着一柄狗头铡快速上前,而后有两员弟子上前拉的成真,既要斩杀。
成真使出全然力气,夺得一丝时间,他高声喊道:“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慢着!”
十八大判官之中忽然走出一人,他浑身穿着黑衣,头上顶着黑兜青铜大冠,手中抱着一杆玉诀。
“你刚才说上天难欺,今日就说清楚,我等如何欺瞒定天大人了?”
说完这话,这相貌威武的老人须发张开,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望着成真。
免于一死的成真旧伤复发,心理很是疲累。然而,他慢慢的站立起来,望着老者,丝毫不惧。
“你们只看到莫师兄杀了讲武堂和胭脂阁的人,那你们可知道我炼器阁死了多少人,而这一切的根源有出自哪儿你们没有深究。”
“那日下午,是我休息的时间,我下的山去,在迷乱之地的开饭节吃饭,忽然遇见炼器阁的弟子和讲武堂的弟子打架,我就上去看热闹,哪儿知道,杂役处的小执事赵大海忽然要杀我,我只好跑,没成想他境界很高,弟子跑不过,只好喊救命。
恰巧有我炼器阁弟子在,于是就上前阻挡杂役处的人,杂役处的赵大海杀红了眼睛,见人就杀,那天顿时就大乱,无数人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报仇,于是迷乱之街大乱,门人弟子死伤众多。
而我哪天,被讲武堂和胭脂阁的人追杀,在我的背后砍了十三刀,幸好我穿了一件软甲,扛住了几道,这才回到炼器阁向莫师兄禀报此事。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怎么清楚了。”
黑衣判官冷着一张脸道:“赵大海为什么要杀你?”
成真咬牙切齿道:“因为他怪我抢夺了他进入炼器阁的机会,一直耿耿于怀,发誓要杀了我。”
黑衣判官对着身边的黑白无常一问,这才细细的明白这件事情。
他沉思一会儿,对着一直闭着眼睛默然不语的执法长老细说了几句,待到白胡子的执法长老点头之后,这才走了几步出来。
他说道:“成真,你擅自敲动宗门执法钟,按照宗门律令,需要受三十虎鞭,不过你今日受伤,权且记下此次鞭子,待到宗门调查此事完毕之后,数罪并罚。左右,将此人押进执法大牢。”
“诺。”
全身上下已然湿透的成真冷汗伶俐,浑身乏力的躺在地上,任由两个弟子拖着死狗一样拖着他。
执法堂中,一片肃穆。
穿着莽龙袍的老头子一双眼睛微微闭着不怎么说话,就这样斜斜诶的靠着大殿之中的一张椅子上。
在他的背后,挂着环宇诸天图,一名背着大剑的陌生剑客正背对着人默默站立。
十八名判官此刻都端端正正的坐在下方,等待老头子说话。
许久老头子道:“商刑,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刚才那名头戴着青铜高冠的老者此刻抱着玉诀站了起来道:“此事大有蹊跷,卑职认为因该现将赵大海等人刑拘到执法堂问个究竟方可断言。”
老头子微微点头,不可置否。
十八位判官之中坐在最后的一位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出大殿。
大殿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半个时辰之后,那名判官匆匆的走进大殿。
“启禀裁决官大人,赵大海招了。当日是他率先动手打杀成真,后不小心杀了炼器阁的弟子黄河,他害怕责任,便诬陷是讲武堂的弟子罗震杀了黄河,这才引发的宗门战争。”
裁决**官默然不作声,良久以后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吴法,这件事情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刚才那名质问成真的**官顿时站了起来,头上脸上汩汩的往下留着汗水。
“是弟子唐突,以为莫天云杀人过多,且他亲自交代是他不忿弟子被杀而亲自动手,这才杀了乔蟒和齐月。卑职因此判定莫天云有罪,因此判处极刑的惩罚。此事卑职过于冲动,还望裁决官大人恕罪。”
裁决官大人也就是那个老头子依然是闭着眼睛不说话,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之间,十八位**官之中几乎有大半人都站了起来,齐齐为无法求情,恳请**官宽恕。
裁决**官闭着眼睛再次问道:“商刑,刑律几条,该当何罪?”
商刑看了一眼吴法,后者脸上恍若死灰。
“无故判决弟子,按照刑律三十五条,处以极刑龙鞭三百八十九鞭,打入思过崖百年。百年之中不得下山。”
裁决**官沉默了许久道:“吴法,去思过崖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就出来。”
“是。”
吴法苦涩的从大殿之中退了出去。
一双眼睛死气层层。
不出意外,百年之中,他都只能在定丘宗的思过崖处做一名苦修,暗无天日,永远面对黑暗。
“成真,你敢坏我好事,老夫必杀你。”
大殿之中,裁决**官闭着眼睛许久,然后问道:“莫天云降职处理,行走人间三十年方可回到宗门。十八位判官之执法判官暂时由魇都绿袍担任,此事就到此为止。”
“诺。”
剩下的**官依次退出宗门。
“商刑,你留下。”
穿着黑衣带着巍峨高冠的老人留在最后。
“那个孩子你怎么看?”
商刑抬起头来,不知裁决**官怎么问道这个问题。
他斟酌了话语,然后说道:“这个孩子很有胆气,不过资质好像差了很多。”
老头子没有说话,他忽然睁开眼睛站起来,站在环宇诸天图前边,静静的看着那个背剑的剑客。
“当年,我远远的见过师祖他来人家一面,那时候我还在五岁,师祖摸着我的头说,墨蝶,将来要做个好的执法官。
这时间一晃,就是千年了!
商刑,知道为什么我不杀吴法吗?因为我想要知道宗门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在私底下蝇营狗苟。
既然这个孩子撞上门来,就好好培养一下,或许以后会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商刑施礼后站起来,眼睛无比敬佩的看着这个老头子。
“对了,今年冬月十八,离龙大人过两千岁寿诞,作为晚辈,我需要去贺寿,你记得在宗门之中替我留意一下,看一下有没有人有极为精纯的金精,若是有记得帮我留意一下,离龙长老最喜欢这个了。”
“诺。”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