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百米。
两支军队越来越近,差异开始在这眨眼可及的百米内显现出来。玄甲军出手,轻盈精致的投枪率先给了十字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前面几排的正在冲锋的十字军纷纷被击落下马。投枪一出,他们随即拔出战刀跟在持长枪的同袍身后,接着冲刺。
十字军数百年的威名果不其然。凭借强悍的身体,在刚一接触,玄甲军士兵手中的长枪松开还未来得及拔刀时便纷纷被十字军刺落马下。几乎同时,玄甲军阵型就被凿穿了一半,损失惨重。
远处的冯汉劳看到此情形微微一笑,徒有其型!十字军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模仿便能成军的。而对面的刘玄止看到这一幕,同样笑着。丝毫不为其担心!
“在演练过程中。前十息,必然是十字军胜!他们无论从装备和士兵素质来说,是我汉人不可比拟的。不得不承认,十字军冲刺威势天下无双。但是,只要我们撑过他们第一波进攻,阵型还在。那么,就该轮到我们屠杀他们了。”
想起那日在军营里候莫唐信的一番话。刘玄止遥望着战场,双手紧握,“唐信,打出我大汉的气势来!”
奥让领着十字军一路冲杀,玄甲军将旗已可望见。他心中冷笑,这等军队,也堪配与我十字军为敌?待我俘虏了你,刚好可用来与汉军交换唐军主帅。
他当先一马,继续向前猛冲。可渐渐的,奥让便发现不对,明明那主将就在不远处,再努点力就可一战而近。但汉军的阵型却似乎越来越稳固了,犹如陷入泥潭,怎么冲也靠不进汉军将旗。
他回头一望,顿时心中一凉。只见刚刚还四散开的汉军此时手执马刀正肆意劈砍十字军士兵。而自己的士兵苦于速度被缓,又陷入了汉军人堆。其武器又太长,根本不能做出有效反击,只能拿着大盾拼命抵挡。
攻与守,即在此刻转换!随着汉军鼓声大响,原本还在与十字军对冲的汉长枪兵纷纷丢掉长枪,拔出马刀纵马插进十字军。
惨叫声,兵戈声,哭喊声四下响起。十字军士兵们要么被汉军敲下马去,要么被自己挤在一堆的同伴撞下马去。从反攻开始,不到一刻钟。立威三百余年,号称天下第一军的盎西曼十字军在这一刻彻底被汉军拉下了神坛。
奥让心若死灰,十字军不败的神话居然在自己手中终结。他朝着候莫唐信怒吼着:“汉军主将,可有胆出来与我一战!”
又在说些什么?候莫唐信皱着眉头看了眼他,吩咐道:“去把十字军主将给我活捉过来!”十余骑窜出,瞬间就见奥让被敲翻下马,被捆成个粽子绑到了候莫唐信面前。
冯汉劳面色铁青的望着战场。从伤亡来看,或许汉军更重一些。但是,那是因为十字军丝毫没有留手的情况下。到后面,形势一边倒的时候,汉军并没有妄杀,仅仅是俘虏。
周遭士兵见了皆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我们就这样败了?被区区同等数量的军队打败了?这一定不是真的!士兵们咬牙切齿的请求出战击溃对面之敌,以求雪耻。
冯汉劳声音冷冷的传到叶参谋耳里:“叶先生,我军的诚意可曾看到了?”
叶参谋冷汗直冒,他想不到汉人竟然真的敢攻击十字军,犹豫半天道:“将军,眼下正是击溃对方的好时机。还请将军再出兵!”
“再出兵?”冯汉劳环视一圈,但见手下士兵纷纷露出期盼之色。他摇摇头道:“敌军准备充分,再打下去,也是枉死。这一仗,是我军败了!”
有士兵大吼道:“我军不可能败。十字铁骑,战无不胜!这是先祖给我们留下的荣耀。奥让将军中了汉人的奸计,还须我们前往解救!”
冯汉劳自言自语道:“为将者,不可妄怒,不可妄杀。退的一时,争得一世!”他似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
“叶先生。这场仗,至少到现在为止是不会再有了。”
叶参谋闻言一急,就想要说些什么。冯汉劳摆摆手道:“帝国与贵国有军士缔约。谢将军我们是一定会救出来的。”
叶参谋大喜,感激道:“将军之恩,大唐不敢忘。归国之日我大唐对十字军定有厚报!”
冯汉劳不置可否一笑:“不说他日,就在此时。还请先生随我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叶参谋还未将他话听完全,就觉一阵狂风扑面。再睁眼时,已是到了两军阵前,竟是被他生生提着来到了最前线。
冯汉劳望着远处,道:“将我的话翻译给对面。”
“本人盎西曼帝国次将冯汉劳,还请汉军大帅刘玄止出面一谈!”
刘玄止慢悠悠骑着马从大军中驶出,离着冯汉劳五十米处停下,琢磨着道:“盎西曼次将,这么年轻。不是唬人的吧!”
冯汉劳严肃道:“帝**衔,谁人又敢冒充?”
刘玄止微笑道:“那么,冯将军呃,我这样称呼你没错吧。”
冯汉劳脸色不豫,但还是耐心道:“我的全名是冯汉劳安道夫,您可以称呼我冯汉劳。”
刘玄止哈哈道:“到了华人的地盘,就该用华人的习俗称呼。对吧,冯将军!”
冯汉劳并不动怒,淡淡道:“大帅您玄字里有个点,便如您称呼我一样。那我便称呼大帅点大帅如何?”
刘玄止一愣,后面大军里已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狠狠盯了一眼,怒气冲冲道:“咳咳,那那冯汉劳将军,你单骑过来是要宣战么?”
冯汉劳摇摇头,“我未得帝国允许,岂敢妄自挑起战争!”
刘玄止惊讶指着远处交战的地点,“据我刚刚看到的,似乎是贵军先行向我军进攻的哦!”
冯汉劳回头望了眼,轻描淡写道:“那是我签发的手令,与贵军联合军事演习而已。打击丝路上猖狂的贼匪!”他盯着刘玄止的眼睛,重重问道:“刘帅,难道不是如此吗?”
“这也行?”刘玄止心中实在忍不住给冯汉劳比了一个大拇指。对于对方递来的台阶,他也是必须接着。国内远没有达到能与盎西曼一决高下的国力。此次的强硬,除了警告对方不要过分外。更重要的,便是皇帝陛下想看看为了唐国,盎西曼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刘玄止咳咳两声,“恩,此次演习效果不错。顺道逮捕山贼上万,那个冯冯汉劳将军,感谢贵军配合。还请退军吧!”
叶参谋气的一口血气上涌。我堂堂正规大唐军被你形容成山贼?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冯汉劳弯腰一礼道:“能与贵军合作,乃是我的荣幸。不过,刘帅能否分出一些俘虏来呢?”
刘玄止警惕性起,想了想一指刚刚两军交战战场道:“那些人与装备,那是我军将士用命换回来的,恕我不能给你了。”
冯汉劳沉默半晌道:“有理,最英勇的士兵总是应该得到荣耀的。请大帅代我祝贺他们战胜了十字军!”
刘玄止挤挤眼道:“小事而已,这些事多做几次也就平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群丘八最是不能夸的”
他自己说的眉飞色舞,冯汉劳脸色却是逐渐阴沉下去。还好他及时住了嘴,转而道:“贵军回军路线须由我军安排。沿汉唐走廊以西三十里返回!将军没有异议吧?”
“没有!”冯汉劳干脆利落道。“不过,我还请将军放了唐军将领谢将军。”
刘玄止脸色一变,指着按原话翻译的叶参谋吼道:“唐狗,给他说。姓谢的那家伙,是老子这一个月的精神损失补偿。要想要回去?可以”他一指候莫唐信的玄甲军,“像刚才那样来要。赢了,你们的。输了,就给老子老老实实滚回去。”
叶参谋脸色涨红,回敬骂道:“汉蛮子,若不放了谢将军。十字军定会叫你等有来无返!”
刘玄止冷笑道:“你们唐人可还有脸么?”
“你”
冯汉劳不明两人为何忽然吵起来,但看脸色也知刘玄止不愿放谢英兰了。他叹了口气,止住还要再说的叶参谋。
“刘帅。不如咱们做个赌可好?”
刘玄止眼睛一转拒绝道:“本帅吃喝嫖都好,就是不沾赌。恕不奉陪了!”
冯汉劳笑笑道:“却也不是与您赌。就是我见贵军卧虎藏龙,有不少修行者气息。本人仰慕归国修行文化良久,倒是想看看另辟途径汲取神力之法。可否由您选一人出来,与我交流一番?”
他一番话暗含贬义,引起军中一处骚动。但刘玄止假装不懂,摇头拒绝。
冯汉劳看在眼里,也不在意。转过身淡淡道:“东方修行,其径特殊。不求祈神降福,妄以自身豪夺自然之力。呵,呵,呵!”说完,看样子似是便要离去。
刘玄止丝毫不在乎他话里之意,暗道老子又不是修行者,随便你怎么挖苦。还是先把到手的便宜拿到手再说。心情愉快之时还不忘道了声再见!
“且慢!”从军中缓缓走出一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他脚步明明一步一步看似极慢,却眨眼间便站在刘玄止身旁。“听闻西夷不求自身之力,妄求虚无缥缈之神。在下思索良久,却也不得其法。可否请将军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