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曾经遍历战火洗礼。
战争的号角从南边到北边,吹遍了整个大陆。战争的本质其实很可笑,无非就是因为不同。
当一群人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另外一群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的时候,来自于各方面的不同迅速的成为了争斗的导火索。
大概在人性的深处,总有一种趋同的思想。接受和自己本身相同的,排斥与自己不同的。
这种想法的根本或许是来自于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不安。
那些熟悉的已知的往往意味着安全,而那些陌生的未知的则很大可能意味着危险。于是趋同,便成为了一种本能。
如果大家都一样,行为,思想,观念都是一样的,那么大抵便不会出现彼此无法理解的局面来。
那么当你伸出手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希望和我握手,而不是在准备施展什么有可能威胁到我的魔法。
这大抵就是安全。
尽管这个混乱的世界曾经喊出过求同存异的思想,并且也的确为后世整个大陆的停战奠定了最初的理论基础。但如果你多念几遍这几个字大概你就会发现这四个字本身就意味着真相。
求同存异,求同才是本质,存异倒像是一种妥协罢了。
如果可以,也许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存异。
于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当两群完全不一样的人相遇的时候,战争毫无意外的爆发了。而战争又是一件很难控制的事情。
也许最初我在愤怒之下推了你一下无非是想表达一种不满,你回了我一拳大概只是想告诉我别惹你。
但很快这种不断升级的动作就彻底毁掉了一开始克制的局面,战争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当大家都失去理智的时候,战火便迅速的燃遍了整个世界。
不同的种族在打,不同的部落在打,甚至两个不同的村庄也在打。
更甚者两个不同的人之间,也在相互殴打。
没有什么理由,你和我不同,这是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对立。
在那漫长漫长的战争岁月里,在无数次的战争吞并分裂再战争再吞并再分裂之后,这个世界逐渐形成了九个相对强大的势力。这个世界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惊才绝艳之辈,并不都是傻子。当有人意识到战争的结局很大可能是同归于尽之后,战争也就暂时停止了。
但这停止从来都不是一种稳固的局面,停止的目的不是因为我真的不打你了,而是我在努力的让我不至于和你同归于尽的时候再去打你。
这大概是所有智慧生命的悲哀,和平会到来,但永远不会是永恒;战争会结束,但永远不会消失。
于是短暂的和平很快便结束了,战争重新成为了世界的主旋律。
但这一次,或许是造物主终于起了怜悯之心。
一个男人突兀的出现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上,一杆长枪杀进了战争的滚滚洪流之中。
不知其来自何处,但见其去往何地。
历史的车轮已经前进了太久太久,再难以窥视在那段岁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世所周知的是,在那个男人的长枪下,九大势力就此停战,这个世界迎来了真正的和平。
那个男人便是光明教廷在这世间最高的存在——教皇陛下。
教皇陛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离开过那座神殿了,但从来没有人忘记过他的伟大。
有传言,他是神真正的代言人,才有那般伟力令九大势力臣服,令整个世界臣服。
也有传言,他本就是神。是他亲手以神迹毁灭了九大势力心中对神仅有的那点不臣之心。
从此整个世界,光明教廷至高无上!
战争另外一个可笑的地方在于,无论战争的本质是什么,无论战争最初开始的根源是什么,最终仍旧是由谁的拳头大来决定结果。
显然,光明教廷教皇陛下的拳头更大。
比这个世界的拳头加起来还要大。
于是战争结束后,被教皇陛下的拳头打疼了的各个国家近乎以毫无保留的姿态在整个大陆的中心建立了一座圣城——以利亚。
光明教廷的大神殿便矗立在这座城里。
教皇陛下也在这座城里。
自圣城以利亚建成开始,他便一直在这座城里,几乎再也没有离开过。
这是一种荣光。
只有神最亲近之人,才有可能一直侍奉在神的身边。
但或许这也并不是一种荣光,甚至有可能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恐慌。
教皇陛下坐在那神座上。
静默的坐在那里。
像一尊雕塑。
也许从来就没有动过,也许再也不会动了。
但就在下一刻。
教皇陛下那仿佛雕塑一般的脸上,微微抬起了眼睑。
大概是在……
安莱茵斯汀的右手突然活过来的那一刻。
……
在这个世界的很多故事里,故事家们总是很喜欢用诸如“命运的巨轮就此开始转动”之类带有浓厚宿命感的言辞去暗示主角的命运。
但事实上,在宿命真正到来之前。谁也无从窥视你我的宿命,究竟会是何等模样。
那所有意图窥探宿命的行为,终将无功而返。
你我连明日都不可预见。
何谈宿命。
安莱茵斯汀再次睁开了双眼,一如往常一样习惯性的眯缝了起来。然后双眼突然瞪圆,险些蹦了起来。
当然,作为见惯了大场面的安少爷,他终于还是没有蹦起来。
他抬眼四下看了看,这是一间很破旧的小屋。四周无数的蜘蛛网和灰尘宣示着这里早已荒废。作为从未跑出过那座城的少爷而言,这反倒是有些有趣。
毕竟看蜘蛛织网对于安少爷而言也是一件非常容易打发时间的事情。
不过让安少爷险些蹦起来的显然不是这破旧的屋子,更不是那些忙碌的蜘蛛。
而是他的眼前坐着一个姑娘!
安少爷见过很多姑娘,但也仅限于见过。
作为整个世界权力中心的光明教廷圣殿骑士团团长唯一的儿子,他本该早早的就被美女环绕,然后在十岁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和某个漂亮侍女学会了滚床单。
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可怜的安少爷是个没娘疼的孩子,而他那万年面无表情的团长父亲似乎也没有兴趣关心这些事情。按说即便团长大人对此漠不关心,但安少爷也应当凭借流淌在体内的本能自学成才才对。
毕竟,他有太多太多的机会了。
然而偏偏他的父亲并不是真的不关心,反倒是管教颇厉。
总之他的父亲在此事上给过他最大的教导就是……教会了他如何区分男人与女人。
仅此而已。
好在安少爷似乎对此也没有太多的兴趣,整天沉浸在自家的后院和别人家后院那些花花草草上。
于是早已该美女成群的安少爷,至今仍然只是见过很多姑娘。
最大的尺度也不过牵了牵某个漂亮侍女的小手,并且那个侍女很快就不见了。于是安少爷就再也没有做出过更大尺度的事来。
直到此刻,有一个少女正坐在他的面前。
安少爷有些不知所措。
少女年纪与安相仿,身影轻盈,那张漂亮的脸蛋像是水捏出来的一般,柔柔的,轻轻的,只是眉目间有着很深很深的冰冷味道。
不过安少爷觉得这冰冷映在这张如水揉捏出来的脸颊上,反倒是别有风情。
少女有一头非常漂亮的淡蓝色长发,就连她的眸子也是一样的蓝色。
冰冷,又美丽得不可方物。
比安少爷见过的所有漂亮姑娘还要漂亮更甚。
安少爷觉得这个时候也应该说些什么,比如你是谁比如这是哪里之类的。但是在少女那冷冷的眼眸注视下,安少爷突然觉得或许什么都不做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从你睁眼的这一刻开始,到你死去的那一刻为止,你就是我的仆人了。”少女清冷的嗓音响起,像初冬的小溪流过,虽然没有结冰,但……很冷。
“凭什么”安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满的看着这美丽却仿佛毫无感情的少女。我安少爷可是光明教廷圣殿骑士团团长的儿子,就连那些国王帝王之类的对我都得小心翼翼的,我怎么可能做你的仆从!
“凭我救了你的狗命!”少女突然扬起了漂亮的拳头,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安少爷脸上:“并且你打不过我。”
安少爷几欲痛哭流涕,为命运的不公。当然最主要是因为那一拳实在是太痛了!太痛了!
这大概就是力与美的最佳诠释了,这么漂亮的拳头为什么打在身上会那么痛呢
安少爷很想说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脸上的疼痛让他迅速就想起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称号来。至少如果是他安少爷出手打人一拳肯定没有这个少女打那一拳痛。
那么谁打得过谁这个问题很轻易就可以得出答案来。
“好吧。”安少爷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屈服的人,他一直这么认为。
不过拳头总是容易说清楚道理的。
特别是漂亮的拳头,更特别是又漂亮打人又疼的拳头。
只是安少爷心里对于“狗命”这个说法非常不赞同,如果他的命都是狗命,那这世上满地都是狗。
当然,也仅仅只能是心里不赞同。
“叫什么”少女又问,不过似乎对此也不甚在意,又补了一句:“算了,不重要。”
安揉着被揍得青紫的身体撇了撇嘴,大概有生以来自己的名字从未如此无所谓过。
“嘣”的一声闷响突然出现,安少爷呆呆的看着少女正收回的拳头,像浆糊一样晃荡的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痛觉再一次清晰传来的时候,安少爷泪流满面的看着少女:“为什么又打我”
“我问了你问题,你应该回答。”
“你不是说不重要了吗?”
“我先问了问题,然后再说了不重要。那么作为仆从你应该认认真真的回答我的问题,至于重不重要需不需要记住那是我的事情。”
好有道理!
可能脑子真的被这两拳打成了浆糊,安少爷完全想不出反驳的话来,闷闷的回道:“安。”
少女捏着安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和主人说话要恭敬!”
“安。”安认认真真又回答了一遍,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捏着下巴,好生怪异的感觉。
少女那蓝色的瞳眸像水光潋滟。
“仇家”少女松开手,看着安的胸前:“打狗还得看主人,谁欺负了你,我替你杀了他!”
安从来没有听谁对他说过“谁欺负了你我替你去杀了他”这样的话来,当然这大抵是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人敢欺负他安少爷。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不,两个。
一个把自己扎了个对穿,另一个把自己揍了一顿并且说要去杀了前面那个欺负他的人为他报仇……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