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夜慕喘着粗气，黑色杀气在脸上涌起层层波浪，两个瞳仁如同地狱中喷出的烈火，杀气翻滚灼烫每个人脸上的皮肤。
他颈间有一粒吊坠在空中散播出无数细微粉粒，飘然落在四周层层堆垒的尸体上，以奇快速度生长出一朵朵唇形花朵。花朵一旦成形便毫无迟疑地转向夜慕，如吸盘般狠狠吸吮他体内的杀气。
众人看呆了，那是什么鬼东西？
这些妖异的花便是珉唇，是夜羡培养并压缩制成，防止夜慕在无节制地释放杀气后失控，及时抑制和吸收他体内杀气。
旁观的怒雨恍然大悟，原来这怪花有治愈功效。
大量珉唇吸走夜慕体内杀气，顷刻间一半珉唇枯萎凋零。夜慕脸上黑气渐渐消退，露出深邃的黑色瞳仁。
怒雨和尾瑟的注意力在珉唇身上转瞬即逝，再次回归对峙状态。
尾瑟迈前一步。
怒雨率先出手，掌心冒出一把血液凝成的刀以万钧之力刺向尾瑟。短短的距离内，血液刀在冰库的低温之下凝结成冰刀。
尾瑟迈出的一步，随即缩回。
怒雨意识到尾瑟使个花招，诱使自己先出招，随后而来的必将是狂风暴雨般的反击。
尾瑟没有反击，伸出手指对准刀尖，要以血肉之躯挡住怒雨的雷霆一刀。
尾瑟弹指，一团幽灵般的火花射出。怒雨堪堪避过，刀尖直挺刺入尾瑟掌心。
尾瑟掌心冒出一张嘴两排牙齿，猛然咬住惊天动地的一刀。牙齿摩擦刀身的尖锐声在冰库中回荡，被长须悬挂在屋顶的垂死干尸受到刺激，发出凄厉的嚎叫。其中有几人当场被刺耳的摩擦声震死。
夜慕也从珉唇稀释杀气过程中清醒了，伴随着理智的破碎，他依然如心碎的猛兽。
怒雨的左手在被咬住的刀上划出一道伤口，血浆喷射凝结成第二柄刀。
怒雨和尾瑟如鬼魅般分分合合三次，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的厮杀，但依然看不出谁占上风。
夜慕缓缓放下琅的无头尸体，突然以无法形容的速度逼近尾瑟。
尾瑟仿佛早有准备，指尖再次射出一团火花。
夜慕一挥手将火花弹飞，这粒火花非同小可，任何物体沾上立刻四分五裂，肉身之躯如破碎的玩偶般散落。
可惜这粒火花被夜慕掌中的杀气团团裹住，一路改变轨迹直冲上天。在冰库顶端轰炸，屋顶顿时四分五裂，千万只无头苍蝇般的长须被火花燃烧，不住扑腾，悬挂的尸体天女散花般坠落。
顷刻间巨大的冰库被尸体填平一半，未身亡的人还在蠕动。
在火花轰炸前一刻，夜慕望着尾瑟迅速扑向绯。他大叫不好。
哪知尘埃落定后从尸堆中冒出两个绯，夜慕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
两名绯也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
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明白了，尾瑟伪装成绯混在其中。
这一招不仅阴毒，还难破解，短时间内谁能分清真伪？
两名绯同时走向夜慕。
夜慕怒吼：滚开。
他们茫然站住，又望望对方。
夜慕眼望着两个镜像般的塑像，他们每个汗毛孔都极度相似，肉眼分辨不出。
两名绯都焦急地看着夜慕，谁也不敢先开口。他们每一道肌肤纹理都丝毫不差。
怒雨冷眼旁观，他相信聪明的夜慕能撕开尾瑟的伪装。
夜慕瞳孔中黑气渐渐消退，反而露出凌厉目光，望着两个绯。
他缓缓举起剑指着左边的绯说：“你叫什么名字？”
绯说：“绯叶。”
夜慕继续指着他：“绯叶，你告诉我，你教你使用第一个兵器是什么？”
绯说：“是剑。”
夜慕脸上杀气遍布：“我根本没教过你什么狗屁兵器。”
绯脸色大变。
电光火石间，夜慕手中冒出一柄黑色剑刺入另一边绯的心脏。
绯的脸依旧茫然不肯接受现实。夜慕脸上肌肉皱成团对着他说：“尾瑟，你太天真了。”
他的嗓音如镀上一层冰：“我第一次教绯的兵器就是剑。”
被刺中心脏的绯慢慢倒地。
“你杀得对，杀得很对。”尾瑟笑盈盈地从尸堆中爬出。看到尾瑟，怒雨也耸然动容。
尾瑟远比想象得更阴毒。
夜慕脑袋轰隆一声，再次匪夷所思地看着一横一竖两个绯。
尾瑟笑得更厉害了：“别瞎猜了，他们都是绯，是我用原子分解拆成两个人。”
怒雨猜到了尾瑟的歹毒用心，听她亲口说出来，心里再次咯噔一下。
夜慕承受不了打击，再次崩溃。
尾瑟抚摸着手中的光球走到夜慕面前：“今天我的收获日，全是意外惊喜啊。”
这是怜回的宝贝，你要不要吸一口？保证你永生永世不再痛苦。
突然，倒在血泊中的绯暴起，一剑刺穿尾瑟胸膛。在她来不及反应时，绯向后窜出两米，防止尾瑟的致命反击。
这次轮到夜慕冷笑了：“尾瑟，你的小小把戏还能瞒住我吗？”
尾瑟惊讶地看着夜慕：“你诈我？”
惊讶之后又笑了：“原来你小子满腹心机，老六没有看走眼。”
夜慕怒喝：“少废话，告诉我那个叫夏寻的少年在哪里？”
尾瑟指着胸口说：“凭这一剑，我可以告诉你，他要么单独行动，要么和老六在一起。”
她抽出胸口的长剑，剑刃上没有血迹。
怒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剑刃，心想如果自己一剑刺穿她，是否也无济于事呢？
尾瑟扔掉长剑，“我今天心情好，就放过你们了。”
夜慕双眼欲要喷出火：“你放过我？琅的命我要你血债血偿！”
尾瑟摇着手中的光球说：“很好，很好，其实我也不想放你们走。我先品尝美味再来杀你们。”她嘴角对着光球狠狠吸一口，光晕统统吸入体内。
她似是受到猛烈刺激，浑身颤抖，喉咙间发出阵阵呻吟。
怒雨不理她：“走吧夜慕。”看着尾瑟说：“她已经吸入高浓度的无尽之寂，很快就进入癫狂状态。她被激起原始杀戮本性，如果不逃走，她会杀死这里所有的人。”
他又说：“你也无需复仇，我想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比起尾瑟，怒雨对夜慕要宽容许多。不构成威胁的人随时可成为朋友。
夜慕也感到尾瑟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身体不停抽搐，表情又欢快又悲伤，两只手在脸上抓出十多条深可见骨的血道。
他们实不知道尾瑟到达极乐巅峰，还是是痛苦深渊？
她杀气迅速暴涨，千里之外的人也能察觉。
怒雨大吼：“夜慕快走！”
夜慕还是望着剧烈抖动的尾瑟。
怒雨大吼：“夜慕！”夜慕转头，怒雨说：“带着你的手下快走。”
夜慕没有杀气，混乱的头脑已然清醒许多。两名绯已经挑断缠绕在萃身上的长须。
夜慕走过去，正要搬起萃的躯体，身后响起尾瑟诡异的阴笑。她的右手搭在夜慕后脑，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毫无征兆。
一股凉气环绕夜慕的后脑。
接下来，夜慕凭空消失，分解成无数原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