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杀澄目光直射蝶王说：“你在嘲笑我？”
蝶王没有说话。
一杀澄察觉自己失态，叹口气说：“其实我憎恶杀人，我也并不是你们所说的嗜杀狂。”
蝶王嘴唇动一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一杀澄说：“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口中所说的灭绝人性，人间凶器的一杀澄，那并不是我。”
蝶王心念一动：“莫非……”
一杀澄说：“蝶王，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的身体还存在另外一个人，他残暴无比，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在我沉睡的时候苏醒作乱，也就是你们通常说的人格分裂。他才是祸害，是危害世界的恶魔。”
蝶王说：“你是说传闻中的事都是你身体里另一个人格所为，与你毫无关系？”
一杀澄疲惫地点头：“毫无关系。”
蝶王：“你怕他跑出来，所以你一直不敢睡觉？”
一杀澄：“我已经七年没有睡觉了，我只要一闭眼，他就会苏醒，那么立刻会有人惨遭杀害，你永远想象不到他有多可怕，如果让他在世上存活三年，他能把全世界人尽皆杀死。所以我极力控制不让自己睡觉，你知道我身边为什么要带三十名保镖？”
蝶王：“是用来对付他的？”
一杀澄：“不错，这些保镖并不是来保护我的，相反是来保护别人的。如果我不小心睡觉，这三十个人会第一时间出手遏制他醒来。当然，这是最迫不得已的情况。这七年里我全是靠他们的监督才死撑到现在。这几年我发现自己开始力不从心，经常浑身脱力，我感觉到自己在迅速衰老，全身器官机能明显衰退。我拖着七年未眠的身体，每过一天就像过了一年，而他在我体内蠢蠢欲动，力量日益强大。我已经渐渐降不住他了。最近令我担心的事发生了，他在逐步侵蚀我的身体。我经常会很奇怪地进入无意识状态，每当这个时候我身边就会死掉几个保镖，你知道一睁眼看到自己的心腹之人惨死在地上，心脏却在我的手里，还在带着余温不停跳动，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蝶王看着一杀澄的脸，她逐渐显现出恐惧神色，悲怆，还有无奈。
一杀澄说：“然而，他似乎还不过瘾，转而对我下毒手。”
蝶王无法相信：“对你下手？”
一杀澄解开外套，外套下就是她赤裸的胸脯，丰腴白皙的双乳，让人血脉贲张，在双乳之间有道恐怖的刀疤，可想这一刀狠毒至极，中者立死，不知道她是怎样挨过来的。
她说：“这是他在我半昏迷的时候刺的，险些要我的命。他要吞噬我的意识，霸占我的身体，现在看来他已经不满足这些，我想他在期盼和我决斗，分出高下，否则他不会甘心的。”
蝶王听得汗水汩汩而下，一杀澄濒临精神崩溃，只要她稍一走神，意识稍一模糊，马上会摇身变为极度残忍的杀手，那么自己和她距离最近，想逃都无法逃，立刻血溅当场。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杀澄会没有耐性等三分钟。
他说：“那么你的意思是……”
一杀澄：“我要你把他从我身体中彻底洗掉。”
蝶王沉思半晌说：“洗灵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两个忠告和两个条件。”
一杀澄：“你说。”
蝶王：“忠告是洗灵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整个过程有很多不稳定因素，也就是副作用。很可能在洗灵时会洗掉其他东西，比如说你的一部分生命，或者一部分记忆，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也绝不负责你的损失。即使这样，你也要洗灵吗？”
一杀澄硬生生地说：“无所谓。”
蝶王：“……那么第二个忠告，在洗灵时，不要让你的保镖靠近，否则我不保证他们的安全。”
一杀澄：“没问题。”
蝶王：“好，我说条件，首先，你要替我杀个人。”
一杀澄：“什么人？”
蝶王：“夜慕，一个叫夜慕的男人。”远处的滴大吃一惊：“什么？”
一杀澄点头说：“第二个条件呢？”
蝶王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杀我。”
一杀澄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条件，原来也逃离不开生死两字。她说：“我统统答应你，现在，可以帮我洗灵了吧？”
蝶王看着她心力交瘁的脸，也不敢多耽搁，也许下一秒她就一晕而倒，那么自己就难逃毒手。蝶王从怀里掏出一根透明小细管。小细管里充满液体，清澈晶亮毫无杂质。一杀澄死死盯着这瓶水：“这就是你洗灵用的水？”
蝶王：“没错。”
一杀澄：“能否告诉我这是什么水？”
蝶王细长双指夹住细管：“这就是王者瀑布的水。”
一杀澄目光闪动：“王者之水诡异难测，你在拿我的命来开玩笑？”
蝶王：“王者之水确实能吞噬一切，可怕之极。不过，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驾驭它。二十年前摩生为我用真之空间封住七瓶王者之水，现在这是最后一瓶。普通容器根本无法收纳王者之水。”
一杀澄沉默不语，脸上阴晴不定。
蝶王说：“如果你觉得冒险，咱们大可不必再谈了。”他不想再纠缠下去，每一秒自己都可能死无全尸。
一杀澄恃才傲物，现在一直被蝶王牵着鼻子走，可她还是咬牙强忍耐：“来吧。”
蝶王手一挥，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一杀澄看到蝶王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珠，黑色瞳仁如尖锐利刀凝视四周，如幽灵的眼睛，突然这只巨大眼珠泛起一道光晕，瞳仁不再漆黑，猛然射出一道强光，如同手术台上的聚光灯，一杀澄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光芒，眼睛被射得睁不开，闭上眼依然感受到焦炙。
蝶王一眼看到在“真之光”的照射下，一杀澄背后隐藏着一团迷雾般的影子，似乎是个人影。那就是一杀澄口中所说的凶残之极的另一个人格。蝶王拧开细瓶的盖，严丝密合地围住王者之水的真之空间在空气中瞬间消散，没有真之空间隔离的王者之水想凶猛的野兽开始侵蚀一切。不过在那之前，蝶王已经把王者之水朝那团模糊的影子泼去。
那团影子痛苦地挣扎两下，仿佛在哀求，在凶猛的王者之水面前渐渐化为灰烬。不到三秒钟，那条黑影迅速消失殆尽。这就表示那个凶狠残暴的人格永远从世上消失。
可是王者之水丝毫不停，开始侵蚀一杀澄的本体。
蝶王大吼一声，身后那只巨型之眼放出足以照耀千万年的炽烈光芒，仿佛太阳的核心。一杀澄快速蒙住双眼，可光芒还是从指缝中透过，针一般插入瞳孔。王者之水在高热强光下瞬间蒸发成水汽飘忽飞去。
蝶王收回双手，身后的眼珠像是合上眼睑般渐渐消失，他盯着一杀澄的脸：“一杀澄，那个人已经被我洗掉了，你可以放心了，他再也不会出现。”
一杀澄胸口起伏，呼呼喘气，她眼望四周，又收回目光，望着双手，忽然邪恶大笑，“蝶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