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正醉眼迷离地仰面灌酒，丝毫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服务员连说几遍，夜慕眼珠不会转，扭着脖子找到服务员那张脸，嘴里含的酒喷在对方脸上，含含糊糊地说：“你说什么？”
服务员一挥手，走来一位陪酒女郎风姿绰约地坐在夜慕身旁，妩媚笑道：“哥哥好酒量哇，我陪你喝两……”伸手去碰酒瓶。夜慕没等她说完，一巴掌把她扇飞，凌空飞出门外，不知掉在什么地方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所有人目瞪口呆，全场寂静无声，下注的人们悄悄改换赌注。
惊恐的服务员转身就跑，谁知被夜慕一伸手揪着脖子提起，“小子，拿个桶来。”
服务员颈骨快被捏碎疼痛刺骨，脸都吓白了：“是是是。”
夜慕稳稳放下他，服务员哧溜窜一下没影了，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出现了。有几个人围过去看陪酒女郎是否还活着。女郎被抽晕，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左边脸颊肿起一个大血块，好似又长出一个脑袋。
老板一招手，呼呼窜出四个打手，动作一致地伸手按住夜慕。夜慕从嘴里喷出一股水柱，射在其中一人脸上。那人像疯子一样捂着脸嗷嗷直叫，叫声凄惨，一股白烟从手指缝中哧哧冒出，像泼中硫酸。
剩下的三名打手脸色大变，纷纷退开，不知道这家伙嘴里有什么东西。夜慕一伸手把站得最远的一个打手拽到身边。两人隔着半个酒吧，不知怎的夜慕一条胳膊就把他拽回来。
旁边那名打手还在惨叫，满地打滚。夜慕眼前被抓住的打手吓得全身筛糠般一抖一抖，迷迷糊糊地问：“你要抢我的酒？”
打手急忙摇头。
夜慕被高浓度酒精刺得双眼通红，声音也嘶哑：“小子，拿个桶来。”
老板一咬牙，手拍身边的一个服务员：“快，给他桶。”服务员把泔水桶提出来。老板伸手：“等等，把药盒也拿来。”药盒装的自然不是治病的药，而是瞬间致人于死命的剧毒毒药。
服务生把淬上毒药的桶端到夜慕面前。夜慕拔开瓶塞把酒倒入桶里，一连倒了七八瓶，刚刚填满一小半桶。
夜慕正要倒第九瓶，小助看不下去了，绕过地上晕厥的打手，来到夜慕面前。
整个泔水桶溢满清澈的烈酒，足够三个小孩在里面洗澡。夜慕一点不费劲地举起桶仰头灌进肚里。要说也奇怪，桶里的酒水比夜慕的肚子大得多，早该撑爆才对，可是他喝完最后一滴时，腹部一丝鼓起的痕迹也没有。
酒吧早就挤满人，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变态的饮酒方式，纷纷掏出手机拍照，脸上无不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居然还有人叫好，顿时四周掌声雷动。大家只欢呼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夜慕浑身抖了两下，脸上笼罩一层黑雾。
躲在暗处的老板笑容阴毒地望着夜慕，盼着他快喷血而死，一具尸体总比一个疯子好处理。这种毒是从十万年化石毒蛇中萃取的剧毒素，是老板早年间走私黑市黑货的时候，珍藏的一件宝物。
今天他怒火熏脑把稀世剧毒用在一个疯子身上，虽然有点可惜，只要那疯子能立刻死翘翘的话，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可是夜慕的表情像一个吃饭噎到又顺过气来，眨眨眼，咂咂嘴，脸上的黑雾消失，脸上说不出的醉生梦死。
一直没说话没反应的小助突然回头，双眼像电光射向藏匿在暗处的老板。小助除了举世无双的瞬间眼，另外两只眼睛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眼，霎时间杀气纵横，凌厉带电。
老板被电得直哆嗦，胃部一阵抽搐，浑身像被撕碎。
小助一步跨上去卡住老板脖子，满脸煞气地问：“你他妈下的毒？”
老板眼珠快被捏出来，口中赫赫作响。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烂醉如泥的夜慕口中吐出一串水柱撞击小助的肩胛骨。横行世界的小助自然不会被一串水柱伤得太深，仅仅炸出一块小小血洞，但也是疼痛难忍。小助不可思议地看着夜慕，松开老板，老板哐当摔在地上。
夜慕嘴里又喷出三股水箭，来势更加凶猛，小助眼神变了，深藏体内多年的杀手本能不可遏制地爆发了。他躲也不躲，三根水箭击破胸前衣衫后像莲花一样绽开，却连一点皮肤没伤到。
小助十指轻轻一抖，此为当年作为星泣时暗杀前的标志性动作，接下来只要一出手，对方很少留下活口。就在一触即发之时，小助肩膀上的血洞忽然酥麻，紧接着麻痹扩散到全身，没等到他想明白，全身变得僵硬如石像，动也不能动。
几乎被掐晕的老板好容易清醒过来，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走。还未爬两步，夜慕挡在他面前。老板急忙朝另外一个方向爬。夜慕又挡在他面前。老板抱住夜慕的腿：“英雄，饶了我吧英雄，我愿意做你的奴隶，干什么都行。”
夜慕抚摸他的头发：“还有毒药吗？”
老板觉得脑壳啪啪直跳，吓得肝胆俱裂：“不，不是，没，没有，那个，不，不是我……”
夜慕再抚摸他的头发：“快去，把最毒的毒药拿来。”
老板面如土色，冷汗淋漓，颤抖双手献上当年是走私北国大陆觅得的稀世毒物，令人闻风丧胆的“云层”。
云层是药剂师在三万米高空未知云层里萃取的剧毒，这种毒本身就存世稀少，而解药剂就更加少，也许世上根本就没有解药。老板本人没有解药，他没想害死谁，只是嗜好收藏毒药。云层存世只有几克，连一小瓶眼药水都装不满。
他拿出那一瞬间反而不担心夜慕死活，只心疼自己千辛万苦历经生死才得来的收藏品。本打算自己天年将近绝症难治之时，用来解脱自己，拿来当陪葬品而已，现在看来没指望了。
夜慕拿到云层那一瞬间，便感觉那区区几滴液体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他跟随姐姐常年沉浸于药草毒物的世界，虽然对毒和药不感兴趣，但是练就一双毒辣的眼睛和挑剔的鼻子。世界级的毒物一眼辨认出来，这几滴不起眼的液体果然就是被姐姐誉为死神奢侈品的云层。
夜慕拧开小瓶子把云层统统倒进一瓶烈酒里，轻晃两下，把残液也一并倒进去。他哈哈一笑，仰脖喝干，这瓶酒像倒进厕所里的马桶一样痛快。
最后一滴刚一入口，夜慕嘴里立刻喷出一口血，脸上罩上一层黑雾，他蜷缩在地上不住抖动，喉咙咔咔作响，全身某些地方凹进去一块，某些部位又凸出一块，看起来相当可怕，浑身像腐烂的马铃薯。
下注的人们炸开了锅，纷纷吆喝：倒了倒了。
小助不能动，心如刀绞地看着夜慕。夜慕这种自我摧残方法，是杀手中常用的疗法。常年的压抑生活让杀手痛苦不堪，自残可以大幅消除心中的痛苦。消除痛苦就要用更痛苦得方法来代替。
小助明白这个方法对夜慕不管用，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失去飘零更痛苦的事了。
夜慕体内凶残的杀气正在剧烈抵抗云层的侵蚀。他全身都在冒黑色蒸汽，这种黑色烟雾能腐蚀一切，黑气掠过酒吧内桌椅酒瓶立刻变得千疮百孔。跪在地上的老板被眼前的一切所威慑，僵在地上，一丝肌肉都不能动。黑色蒸汽飘过，在他身上扒下一层皮，像打孔机一样烧穿无数个小孔，顷刻间血流如注。他想大声尖叫，黑色雾气立刻被吸入口腔，尖叫声戛然而止，想必五脏六腑已经溃烂不堪了。
不幸的是，黑色蒸汽在空中层层推进，向小助飘去。
(本章完)
